只有顾清牧为顾怀夕抱不平,

“母亲和妹妹怎么能这么想,阿姐好歹也是我们太傅府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他谢淮聿?我倒是觉得那谢国公时常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着让人厌烦,哪有一点为人夫的关切模样,阿姐嫁给他才是真委屈了!”

顾怀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顾清牧的头,这个并非一母同胞的弟弟竟是家里唯二站在她身后的。

“是我不要他了。”

一句话,震的屋子里的人瞪大了双眼,

顾怀夕看了看满眼怜爱的祖母,深吸了口气,终于说出口,

“我已经和谢淮聿和离,从此再不是谢家妇。”

姚氏和顾清芷相互对视了一眼,复杂情绪飞快的掠过姚氏的脸,她满脸惊讶,要知道三年前是顾怀夕绝食三日,才换来顾德忠一时心软,去国公府提了亲,自那之后,顾德忠就不甚愿意再见这个女儿,

姚氏知道,顾德忠身为太傅,心中有自己的风骨,自己的女儿这般恬不知耻贪恋一个男子,实在有辱顾家门风。

“顾怀夕!你胆子也太大了,哪有女子怎么能自己擅作主张和离,你不肯和我说,不认我这个母亲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应该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顾清芷也将话接过来,

“母亲说的不错,世上哪有女子自己和夫君提和离的,除非是做了什么让夫家恼怒的事情,自己没脸才主动提了和离。”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想法正确,不然以谢淮聿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和滔天权势,哪个女子舍得放手,就连她自己,每次瞧见自己姐夫都不自觉红了脸。

一定是顾怀夕做了什么没脸的事!这么一想,顾清芷那张清秀的脸激动的竟有些发红。

顾怀夕将姚氏母女的反应收进眼里,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淡淡道:“这是我的婚姻,我想要便要,不想要就不要,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就像三年前,她在宫里初见谢淮聿,回了家就央求父亲去提亲,那时她好像把什么礼义廉耻,矜持自爱都抛到了脑后,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这场婚姻以她的主动开始,也能以她的主动结束。

姚氏被顾怀夕的平静惊了一下,“你和国公府闹的这样难堪,可有想过我们顾府的处境?”

顾怀夕皱了下眉,反问道,

“母亲这是何意?父亲稳居太傅之位,太子是十拿九稳的储君,我的婚事与父亲的政事并不相悖。”

第13章 给她台阶了

书房里,大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谢淮聿,刚要抬手擦擦鬓角的汗,谢淮聿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的意思是,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孩子了?”

“是的,当日夫人流产后,我为夫人诊过脉相,气血两亏之下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今后怕是再难有孕,若强行怀孕,必会伤及根本或是性命不保。”

谢淮聿蹙眉,脸色难看了些,他虽不爱她,可她到底是给自己怀孩子才伤了身体,身为一个男人,到底是不甚痛快。

“到底是什么压制住了她的气血?”

大夫低了低头,小声道:“小人才疏学浅诊不出具体原因,国公另请高明吧。”

谢淮聿嗯了一声,大夫如蒙大赦,赶忙提着药箱走出书房。

书房里安静的很,谢淮聿一抬手就将放在手边的那封和离书捏在手里,思忖片刻后,毫不犹豫的同长术说,

“送去太傅府上吧,顺便,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

长术看了一眼,瞳仁有些闪烁,问道:“国公既然决定和夫人和离,还要寻太医问个清楚?”

谢淮聿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签下那封和离书后,他就已经决定不再挂念顾怀夕,人总有自己的选择,她既然受不了苏紫菀的存在,也不肯再为自己受一点委屈,两相放手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多嘴。”

短短两个字,含着男子阴鸷的气场,长术登时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迈出了门。

只不过长术刚踏出门没几秒,就折了回来,

“国公,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来报,老夫人醒了不肯吃药,正闹腾的厉害,请国公去看一看。”

谢淮聿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他站起身往外走,嘱咐长术:“快去宫里把太医叫来。”

长术犹豫的问:“那属下还去不去太傅府上?”

谢淮聿停下脚步,浓眉拧着不悦,伸手将那封和离书拿回手上,

“先去请太医吧,她既然都走了,也不差这一两日送过去。”

松云斋里,常嬷嬷正愁眉苦脸的端着碗褐色汤药站在床榻前,看见谢淮聿进来,当即红了眼,

“这碗汤药还是太医新开的方子,老夫人死活不肯喝,刚还抓伤了几个婢女,这可怎么办?”

谢淮聿扫了眼几个婢女手臂上的红痕,将汤药接到手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祖母,可无论他怎么哄劝,谢老夫人都不肯张嘴喝一口。

谢淮聿终于死了心,连他这个亲孙儿都没法子,满房屋的婢女嬷嬷又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苏紫菀扶着小腹走进来,一看见满屋子的人,娇美的面上泛出疑惑,朝一脸阴云的谢淮聿问道:“阿聿,出什么事了?”

常嬷嬷一把扶住苏紫菀,“老夫人不肯吃药,国公怎么哄都不行。真是愁死了老奴了。”

苏紫菀看了眼谢淮聿,伸手将药碗接到手里,红着脸说:“让我来试试。”

谢淮聿并没有阻止,一双眸子紧盯着床榻上的谢老夫人。

苏紫菀将药碗接过来后,坐在床边对着鬓发斑白的谢老夫人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