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靠回沙发背,视线重回书页,情绪冷淡,“没时间。”
林耐两扇浓长的睫羽轻快闪动,眸光澄澈,满带希冀地趴在他膝上,“评分很高呢,沈陌说这部。”
“啪。”
厚重的英文书倏尔合上,林仲嘴角噙着笑忽然变了味,“你是不是应该去学校了?”
她来京市是为读书,不是为缠着哥哥索取这个奢求那个。林耐羞愧难当,脚边的玩具熊憨傻的笑像是在嘲笑她的不务正业。她黯然起立,悻悻转身,手机嗡鸣震动几下,她取出接通。
“林耐,”沈陌的声音有些急切,“我刚才,其实有话没说完。”
“你要说什么,”林耐提不起兴致,手搭在门把,“我要休息了。”
“好,我只说一句,林耐,我喜。”
林耐耳边声音忽停,手腕被攥,右手顷刻脱力,手机教人强行夺走。她腰身一热,整个身体被后面的人翻转过去,揽在身前。不待她惊呼出声,下巴突然让人抬起,嘴唇一软,忽地传来刺痛。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任由哥哥蛮狠霸道地啃咬,惩罚似的舔吸,顶开她的牙关,致力攫取她口舌中的所有氧气。而她给这侵略性极强的吻,搅得全身麻软,浑身软绵背靠墙壁。
林仲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垫在她单薄的蝴蝶骨后,断掉的节奏使他无法停止下来。直至林耐双眼绯红,俱是迷离空茫,憋气憋得快要晕过去这才离开。
清醒时的荒唐遗留下的震撼,令林耐六神无主,惶惑不安。她小手牢牢抓着哥哥的手臂,花瓣似的唇被咬得娇艳欲滴,盈盈满满。
“哥哥,”她求证似的黏着他,“是你先吻我的,你在吃醋是不是?”
林仲眸中如有暗涌,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松开,“我送你回学校。”
“为什么?”林耐紧抓着他不放。
吻了她,而拒绝解释。
为什么?他目不转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消寂憋闷的空间压抑可怕,有人揭开了天坑的一角,露出里头腐烂的果肉。她已在这团沼泽里挣扎,哥哥还在岸上。
林耐错手抱住他,“我帮你找答案,好不好?”
良久,林仲隐在阴影的身体有了动静,他走出林耐的包围,背身说:“不需要了。”
.......
林耐在辅导员那儿销假回到宿舍,神情倦懒,见到苏苏打起精神问她怎么样。苏苏直言没大事,家里有位亲戚对她很好,这些日子和亲戚在一块,什么烦恼都忘光。
她颇有些鄙夷的提起王雯雯,听说王雯雯之前一直在借裸贷。利滚利,五千变成五万,上周时,她兜不住还不出钱,对方将她的裸照发给了通讯录上的所有人。现在王雯雯被家里人藏起来,而通讯录上的同学老师朋友却被高利贷轮番骚扰,不堪其忧。
林耐听得咋舌,还有些惋惜,王雯雯专业成绩其实不差,身材样貌怎么说也能有八十分上以上。如果踏实读书至毕业,总有一天会光明正大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沈陌,因为那个突然断掉的电话,便鲜少再联系她。
过了一周,灰蒙蒙的云雾天陡然带了场大雨,哗啦啦的雨幕由远及近,铺满京市。林耐握着手机,踌躇着拨通哥哥的电话。电话嘟鸣几声,三秒后接通。听筒里雨珠砸地地脆响清晰可闻,间或传来周围人群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哥哥。”她软软叫了声,自从那个清醒时的吻,那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让他坚硬冰冷的壳有了裂缝。使她在哥哥面前多了点自作主张,多了点对自己的放纵。
“有事?”他问。
“我想你,”林耐下巴放到膝盖上,室友不在,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剖白自己,“下雨的时候,特别想你。”
下雨的时候想他,起风的时候想他,林耐数不清这些一晃而过的瞬间。她拿被子窝住自己,等待他数不清的拒绝。那头唯有雨声,吵杂声,他静默一会儿,似乎在出神。
“我想去找你。”她说。
“别来,我。”林仲话只说了一半,电话倏然中断。听筒里的盲音丝丝入耳,她觑着手机,很快打过去,没通。
在床上呆坐了会,寝室门大开,苏苏和室友拎着两大袋零食进来。丹丹眼光奇亮的冲林耐说:“我和苏苏刚才在C教学楼外头,见到好帅一男的。撑着伞盯着女生宿舍楼,跟块忘妻石一样,深情炸了!”
苏苏附和,“对对对,不过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搞,一般人估计降不住。”
两人兴趣极甚,围绕着这惊鸿一瞥散发出各种脑补幻想。林耐应了几句,思绪还没从哥哥中断的电话回神。
033 <俗骨(兄妹骨科)(懒散蒲公英)|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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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等到晚上,林耐再次给哥哥打了通电话,没人接。她思虑片刻,三两下从床上爬起,轻盈跳下床铺,快速收拾好自己。苏苏惊讶指着她,“你干嘛呢,地震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她抓了包和雨伞,跑出宿舍。
灰色的雨帘水汽氤氲,人影冲入其间,须臾便看不清。伞面被雨点砸得当当响,势要砸穿这层薄脆的布料。下车后,赶到林仲屋外,重重敲门,里面没人应。她一时不知道该联系谁,唯有在门口蹲守。
凉风习习,湿哒哒的衣服黏着大腿和手臂,不断吸食着体表的热气。林耐站了一会,便站不住了,顺着墙蹲下身,双臂抱住自己,下巴抵在膝头,眼睛专注盯着电梯口。
良久,浓重的倦意漫头,她打了个喷嚏,眼皮缓缓下降。“叮”,电梯声响,感应灯蓦地亮起来,她站起身。
“哥哥。”
林仲垂着头慢慢抬起,楼道里明亮的灯光刹那寂灭,四周恢复暗沉。尽头的玻璃窗被玻璃珠般的雨点砸得哐当作响,一道惊雷轰然震起,林耐肩头一缩,扎进哥哥怀里。感应灯再次亮起,她仰首,发现哥哥上衣湿透,湿淋淋布料下的身体异常滚烫。往日清冷的眼,此刻如岩浆翻涌,涣散又炙热。
“哥哥,你发烧了?”她探探哥哥的额头,烫得要命。
林仲擒过她的手,推开她,高烧使他唇色嫣红,眼眸如墨,冷白的脸仿佛是午夜游离的吸血鬼。
“衣服湿了,别抱。”
他鼻音重重,或是病中的人,攻击性都会相应减弱,林耐从里头听到了丝无奈的味道。
“我也好冷啊,哥哥。”
哥哥始终未去直视她,垂在斜角。房门轻开,她伸手顺着墙壁去摸开关,按键空响,灯没亮,可能是停电了。倏尔,后头哥哥的手跟着附上来。黑暗里,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墨蓝的雨夜透不进一点光亮,两人好似教人捂住双眼,限制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