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就像号角,衬衫衣裤已经全部不知去向,谢鹤逸将人抵在墙边借力,手掌贴在她后脑勺和墙壁之间,下身又往里顶了顶,黑暗轻而易举放大了所有感观,让啪啪的撞击声和粘稠的水声更加明显,混着孟臾呜呜咽咽的呻吟和喘息,将他这段时间在外积累下的空虚都填补完满。

孟臾不再闭眼,也不再避讳与谢鹤逸对视,暗影里,他的眼眸反而是亮的,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下体的快感象是在往波峰阵阵走强,她如同悬溺在深海中,呼吸变得很不顺畅,只能微微张着嘴巴急促地喘,脑袋是昏沉的,精神是恍惚的,好似跌入了一场虚幻冗长的文艺电影镜头里,痴男怨女,深陷风月孽海。

他支撑她,让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拥住她,全方位地将又软又热的她拢紧,孟臾只觉似是掉进了一炉钢水中,被高温熔化直至灰飞烟灭,浑身仿佛被大雨浇到湿透,毛孔不断冒着淋漓的虚汗。

四处都是黑黢黢的,保护色让孟臾无端觉得很放松,她蜷缩在他怀里,卸掉白日里的所有心防,赤裸的颈项密密相交,滚烫的气息紧紧纠缠,她的额面蹭过他高挺的鼻尖,垂首伏在他的颈窝,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来。

他抱着孟臾一路从门口辗转来到床边,她的手指用力攀住谢鹤逸的肩,侧过脸,唇瓣贴上他濡湿的鬓角,亲了又亲。

很明显,她在讨好他,尽管是带着回报性质的讨好。

谢鹤逸无声一笑,伸手按下开关,床头灯随即亮起一点小小的昏黄的光。

不刺眼,是她习以为常的亮度,孟臾却抬手捂住眼睛,小声嘟囔着抗议:“你说过不开灯的。”

说完,她从指缝中露出眼睛,明目张胆地偷偷打量他的身体,每一处的线条都那么紧致而有力量,她的心跳似乎变得更快了,就听他低声说:“最开始不是你要开灯的吗。”

最开始?孟臾怔愣,是指她十八岁成年的那个晚上吗。

她用掉所有勇气问过谢鹤逸以后会不会后悔,得到否定答案后,为了讨好他,笨拙而生涩地主动吻上他凸出的喉结。

孟臾总不太愿意回想后面的事儿,因为实在太混乱太尴尬了,在那之前,性格使然,她一直都过得很压抑,性方面更不用说了,从来没跟任何人做过,也不懂自慰是什么滋味,甚至除了学校里几堂浮皮潦草的生理卫生课,她连其他相关启蒙都没怎么接触过,所以最开始的几分钟里,对未知的畏惧占据主导了她的灵魂,浑浑沌沌,迷迷瞪瞪,好像一直在战栗,不停地哆嗦,浑身抖得厉害,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孟臾的印象中,谢鹤逸在这方面一直很有耐心,动作也温柔,所以她才会在过程中渐渐有恃无恐,不断提要求,“太亮了,吊灯关掉吧”“别关台灯,太黑了,我害怕……”最后是低到不能再低的颤声,“我没做过,我不会,你教教我……”

那一夜,孟臾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从此之后,好像每次做,谢鹤逸都会留下一盏台灯。

相似却不尽相同,又令人反复沉溺其中的快感再次袭来,迫使孟臾从回忆中抽身而出,颤抖着吟叫出声。

谢鹤逸终于打算鸣金收兵。他将她拎起来,抵在床头,双手掐住她的腰,挺了挺胯,迅速而激烈地冲刺了几下,完全射在了他能到达的最深处。

疲惫随之一扫而空,谢鹤逸一向烟酒有度,违禁药品是从不沾染的,这种纵情释放过后浑身上下无处不舒坦的感觉是他无法从其他任何刺激中得到的,就连神经末梢仿佛都在叫嚣着难以言喻的畅快。

宁知衍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是孟臾?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也像。玩儿的野,同时心里又有根底线绷着不至于太过荒唐。照镜子一样的人,如今年纪上来了,宁知衍已收起离经叛道的散漫性子,专心致志当他们宁家的孝子贤孙,不光差事办得好,不久前,还按家里的意思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婚事。本来,若无意外的话,他似乎也应该照宁知衍那样按既定的轨迹活着。而现在,他不仅没收敛半分,还愈加刚愎自用,佛前诵经千遍,无法破除我执,到头来反倒不如前几年看得清。

但是无妨,谢鹤逸并不在意,他的风格向来势如破竹,直指目标。

于他而言,原因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

只要,她还在身边陪着他。何况,与其问为什么是孟臾,还不如问为什么不是她?这样一个可人儿,几乎是按照他的审美喜好长大的,他亲手养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谢鹤逸垂下眼,刚好对上孟臾探寻的目光,四目相接,她从他眸底深处又看到了那种肃杀的、仿佛所有欲望都能轻而易举被满足的厌倦感,但很短暂,只是一瞬,就听他谑笑问:“我帮你洗?”

“不要!”孟臾立刻推开他,掌根撑着床板起身,腿还是软的,她一步一跌地赤足踩着地板往浴室去,还不忘回头强调,“你可不要进来哦。”

他并不在意,不过一笑置之。

花洒湍急的热水冲刷下来,终于让孟臾从恍然如梦的欢愉中回神。

回想起晚上朱惊羽和梁颂年看她的复杂眼神,孟臾狠狠心,破罐子破摔地想,罢了,反正她很快就是要消失的人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毕业后许多人都会渐行渐远,一路走一路丢弃几个朋友算得了什么?

隔着水汽氤氲的门板,孟臾偏过头朝外面定定看了几秒,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谢鹤逸就在那里。

十多年前,她从悬崖边跌落时,是谢鹤逸在半空中托住了她,免她无枝可依,若连他都能舍得下,其他人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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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梯

朱惊羽第一时间就将粤菜馆大堂目睹的事儿和盘托出,告诉了李楚明,听完她的描述后,他大致推断出孟臾和谢鹤逸的关系来。

不外乎是那夜,谢二公子风月场上见色起意,看中个勤工俭学的琵琶女,来一场短暂的露水情缘,不新鲜,也不出奇。

要在乱世,你挥斥方遒,我红袖添香,英雄美人甚至不失为一段佳话,但不管哪个年代,也仅限于“一段”。

李楚明嘲讽一笑,什么不执不妄不近女色的小菩萨,装得比谁都正经,明明玩儿得比谁都花。

真正动心思,让朱惊羽请孟臾过来谈生意,还是因为他自以为看得透彻,普通人一生有车有房妻贤子孝似乎就该烧高香敬神明了,可物质极度富足的那些人,欲望阈值必然随之变得更高,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不是这就是那,不过是图个一时刺激罢了。

反正迟早要分开,聪明人会懂得借势,靠这段意外的关系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桩生意而已,在他眼里,任何事都可以成为交易。这样拐弯抹角,是不一定能办成,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呢,他李楚明要是真能剑走偏锋打通关节,为苏六爷促成了与谢鹤逸的合作,便不必继续守在这茶楼当个点头哈腰伺候人的经理,就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施展。

如今,孟臾这个极有可能成为他突破阶层的青云梯近在眼前,不试一试他是不甘心的。

李楚明又柔声哄女朋友,“我拼命奋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以后我们能过更好的生活吗?再说,只是让你约她出来谈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朱惊羽没接话,她隐约觉得这其中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具体说不上来,迟疑了两日,还是向李楚明投降。

按他的意思找上孟臾时,她正在科技馆布展。

下周即将迎来毕业答辩,学校每年都会在之后安排一场毕业生优秀作品展览,今年的地点定在新建成的科技馆,指导老师提前打过招呼,让孟臾她们帮忙准备前期工作。

每个环节都很琐碎,不是什么能讨到好的工作,孟臾却很沉浸。

人都是这样的,困境之中反而能生出源源不断的勇气,用于自我麻痹,就算泥足深陷于一成不变生活中,总还要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着继续向前。

严嘉的视频号在公司的策划下,定下来了方向,她口条儿好,讲一些匪夷所思的树洞故事,什么奇葩婆婆,极品同事,绿茶室友之类的,偶尔夹杂一些网络热点和猎奇,保持固定频率更新,粉丝量渐渐做了起来。姚晓晓考研复试成功,下半年去北京开启新生活,冯娉婷还在筛选各种职位,跑补习班听网课,每个人似乎都对未来充满笃定的信念。

孟臾挂了朱惊羽的电话,从展馆出来,看到她目光怔忡,正抄着风衣兜站在宣传板前。孟臾走过去,刚叫了句师姐,就听见她轻笑说:“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吧。”

和以往一样的态度,并没有孟臾想象之中被欺骗后的不满,她更觉内疚。

她们一起到那日打壁球的休闲会所,不同的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