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离帝笑了一笑,大掌拍了拍明若圆润的粉臀,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端木云在外面听得分明,亦听到女子微弱的哀鸣,心里似乎被什麽揪紧了下,那感觉奇怪至极,就像是自己的心被丝线绞紧了一样,生疼生疼。“皇上,求皇上将禁军交由末将调遣”

一面金牌被抛了出来,端木云大手一挥握在掌心,而後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能够调遣禁军的令牌,他不禁大喜过望,忙跪地谢恩:“多谢皇上恩典!”要知道禁军可算是皇帝的亲信卫队,从不交由皇帝之外的人调配。现下皇上愿意将令牌给他,是否便是侧面证明了若儿对他仍然狠重要?倘若若儿知晓皇上如此看重她,定然心里欢喜。

乖若儿,你好好等著爲夫去救你,然後带你回家。

“嗯,你且退下吧。”

“是,末将告退。”

走至门边,端木云只听得里面传来女子娇吟声,隐隐带著哭腔,那声音??? ???爲何、爲何听起来像是不,怎麽可能呢!大掌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端木云甩了甩头,大步迈出御书房,留守在门口的安公公见他出来了,忙行了个礼:“大将军。”

“公公称我爲驸马便可,无须多礼。”怪事,以往宫内衆人皆是称自己爲驸马,爲何今日一来尽数改口称大将军?

“奴才不敢,愿大将军在皇上迎纳新妃之前寻得四公主下落。”

“皇上要纳新妃?”端木云拧起剑眉,往御书房看了一眼,“便是里面那名女子?她是何来历,出身哪家大人?皇上又是如何与之相识,进而、进而变成这副模样?”倘若他再迂腐一点,皇上这般模样在他眼里就可以称得上是沈沦美色动摇国本了!

安公公的眼闪烁了下:“回大将军,奴才只是个奴才,只知道皇上喜爱姑娘,有意立姑娘爲妃,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端木云岂会相信他在说什麽,安公公是从小就待在皇上身边的人,对皇上虽称不上知之甚详也可以说是略晓一二,怎麽可能对此事全不知情?不过也罢,自己只是名武将,後宫之事实在轮不得自己插手,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若儿,其他都排在後面。想到这里,他便草草跟安公公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

留下安公公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13鲜币)七十一、明妃(上)

七十一、明妃(上)

好一场盛世之宴。

淡扫柳眉,绝豔朱唇,紫玉般的翦水双瞳晶莹剔透,一身冰肌雪肤白玉般的勾人心魄,国色天香的绝世芳容,飘渺的气息,一身大红嫁裳更是显得她眉目如画,源远流长。

珍贵的天蚕冰丝由江南最巧手的御绣织成了华美的豔红盖头,遮住了精巧的五官,她面无表情,木然地任由盛装的宫女扶引而出。

心死成灰,即将踏入万劫不复。

九五之尊的须离帝同她一般身著赤红龙袍,当著满朝文武的面轻轻挑起她的盖头,爲她戴上缀满金玉流苏的华贵凤冠。即使所有人都震慑于她豔绝古今的容貌,她也依旧木然的直视前方,任由微风吹拂如血的嫁衣,形成一道姹紫嫣红的场景。

大安王朝须离帝的新妃将是何等美貌绝伦,想必不需多少时日便会传遍天下。这是须离帝要的,却并非明若所愿。

御殿上香风阵阵,水榭翩然,彩蝶纷飞,多麽明媚美好的日子。

她坐在与须离帝并齐的位子上承受百官恭贺没有人质疑她的眼睛爲何是紫色的,所有人都相信了须离帝的话,都认爲她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紫眼佳人。

水一样的眸子静悄悄地在陈列的百官里溜了一圈,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也好、也好,不见也好。见了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烈女不侍二夫,她偏偏嫁了两次。

一只冰凉的大掌伸了过来,握住她纤巧的小手,须离帝怜她年幼懵懂,特意略过了属于皇家特有的繁文缛节,只消接受百官朝拜,记录在册,她便正式成爲他的妃子,成爲这泱泱後宫中的一人。

曾经有人爲她绾起青丝点上娥眉,许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那人??? ???那人尚且还欠她一株桃花,京城郊外灵空寺开得最豔的一株。

可惜这一生她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她将老死在这深宫里,同所有妃嫔宫女一样,一生囚禁于此,终身不得离去。

“世人都说牡丹是花中之王,可在朕看来,只有桃花才担得起这国色天香二字,掌控天下百花,爲花中魁首,享万年富贵怜爱,于世人敬仰。”须离帝轻声在她耳畔说,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抚弄著,妖佞的凤眼直直地俯瞰著殿下匍匐的衆臣,“父皇爱你怜你,你切不可拂了父皇的心意。”

明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便将视线移开了。

须离帝也不以爲意,安公公见吉时已到,便甩了甩拂尘,以著极其尖锐的嗓子喊道:“衆位大人恭迎明妃娘娘”

明妃,他册封她爲明妃。大安王朝的国姓,天下人尽数避开忌讳的字。取自乾坤轩辕之气,五祥云开,否极泰来,足以见她在他心底所占的位置。若非当今皇後无过,想必今日她的封号不会是明妃。

宫女们接手搀扶她进入盘龙宫,那是须离帝的寝宫,向来只有妃嫔侍寝从无人留宿,但是从今以後她却要同他一起在这盘龙宫生活。

明若被扶到床沿坐下,她依然低著头,凤冠上的流苏静止不动,好像亘古洪荒都在此刻结束了。她依稀还能看清楚自己的封号被喊出时下位坐著的嫔妃皇後的表情。他当真如此轻狂,竟用迎娶皇後的礼节迎娶自己,还丝毫不顾礼数便将她抱到龙椅上,视皇後礼官于无物。真是太疯狂了,不是麽?但是再疯狂也没有自己来的疯狂,毕竟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够嫁给自己的父亲?

??? ???这是罪呵。

大眼眨了眨,明若拒绝了宫女询问自己是否要先进食的要求,整个人都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宫女们狠快便退了出去,连同侍候的老嬷嬷与尚宫,都在行了宫礼之後跪安了。明若的心愈发“怦怦”的跳起来,她说不上是害怕亦或是绝望,总之澎湃在心底的绝对不是什麽美好的情感就是了。

她听到门口守候的宫女问安的声音,紫眸微微闭起,须离帝来了。

映在明若视线里的首先是一双著黑金雕龙软靴的脚,随後便是大红色的龙袍,下巴被人勾起来,她便看清楚了须离帝的脸。

他生得真是好看,比端木云还要好看,那双如画的眉眼与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爲什麽就是没有人发现呢?倘若有人发现了,是不是也代表自己还有逃脱的一天?他当真如此胆大妄爲,将亲生女儿纳爲嫔妃困在身边丝毫不怕被人发现,尤其还是在这女儿生得与他有七分想象的时候?

冰冷的薄唇覆了上来,掐著她下巴的修长手指微微用力,明若便毫无抵抗余地的张开点著豔红胭脂的樱口任其肆虐。须离帝的唇舌冰凉,事实上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上些许,也不知是何缘故。“若儿??? ???”他抚著明若的脸颊,指腹一挑,便抹去了她唇上几瓣豔红,将胭脂擦去,“盛装的若儿??? ???真是美极了。”

今日的他不似平日里冷佞邪肆,不知是不是明若的错觉,她竟觉得眼前这人就像是她从书中看到的普通男子,爲了娶得心上人而翩跹雀跃不已。

她眨著眼,有点彷徨,小手却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揪住他的衣襟,宛若溺水的人攀住浮木,尽管这浮木并非救她逃出升天的良药,反而是拉她进地狱使她不得超生的黑手。“父皇??? ???父皇??? ???”她想说什麽,却知道言语有多苍白无力,倘若须离帝听劝,又怎会发生今天这一幕呢?

“若儿,叫父皇名字。”须离帝亲吻著她的小脸,揽住她的腰肢,慢慢地便将她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盘龙宫一片火红,被褥床榻乃至灯罩都换成了象征喜庆的大红色。“叫我玄祯。”

他说“我”??? ???明若迷离著眼睛,乖巧的躺在须离帝身下,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到底还是颤抖著叫了他的名。“??? ???玄祯??? ???”

“乖。”袍袖一卷,案上两杯合欢酒便被他握在掌心,须离帝扶起明若的身子,将其中一杯放到她的掌心。

明若怔怔地看著雕花的酒杯,与端木云甫成亲的日子仿佛就是昨日,过往的一切恩爱缠绵都如此清晰,可此刻她却要接受来自父亲的交杯酒。须离帝没有像端木云那般尽数饮下再反哺给她,而是要她亲自接受。

而明若一旦接受,这一生都不能再反悔。

小手举了起来,在空中颤了好久,终于接下。

想想端木云,想想娘亲,想想段嬷嬷,她的一切弱点都被父皇掌控在手里,无路可逃就只能束手投降,就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再怎麽翻腾最後的结果都是那样。

须离帝满意的将她的小手绕过自己的臂弯,就著明若颤抖的藕臂,饮下那杯合欢酒。然後搂住她躺倒在床榻上,“先睡一会儿,还有一场晚宴,你要打起精神才行。”说罢,竟没有任何动作便拿下了她的凤冠,解开了她的嫁衣,抱著明若裹进了锦被。

明若却睡不著了,她睁著眼睛望著头上的纱帐,总觉得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