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无法?知晓死人?的想法?,所以她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她并不再想在自己的头顶冠上这个“王”字,不想再做王家妾,不想再行止坐卧都要小心翼翼担心被?发现破绽。
在她掌控了半个王之后,这样的想法?便尤其强烈。
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征得傅雅仪的同?意才可以,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乔绿前些天被?余姝换了,她出门在人?牙子手上救下了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叫芝芝,说?是家里有了弟弟,父母有缺了钱财,便将她卖给人?牙子得了一笔钱。
余姝觉得她有些可怜,缩在原地瑟瑟发抖,是所有小丫头里最怯懦的一个,便干脆买了她回来?做贴身侍女?。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芝芝干事?利落,话也很少,是个特?别老实的小丫头。
余姝知晓傅雅仪大?张旗鼓回城的消息,但她却也并不着急去傅宅见一面,只先将自己手中的账本算完。
芝芝侍候在一旁磨墨,半垂着眼睛,轻声说?:“余娘子今晚想吃什么?”
“不吃了,我要去拟雀院。”
余姝淡声回答道?。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余姝这才抬头看了眼窗外泛黄的天。
她伸了个懒腰,在房中吃了两块糕点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从拟雀院到傅宅的通道?还?是傅雅仪不在这些天余姝自己摸索的。
虽说?她已经接手了千矾坊和王宅,可傅宅的大?部分账本也依旧是她处理,念晰这些时日?不在,傅雅仪倒是指派了另一个姑娘来?松东西?,可那姑娘并不似念晰一般许多东西?只要余姝一提念晰便能十分默契地去做完,因此?这两月余姝便干脆自己每半月寻个时间去一趟傅宅,将该下的令下完,这样也方便些。
傅宅密道?的出口是傅宅观星阁前,从密道?出去便是一汪漂亮的泉水和亭台楼阁。
傅雅仪的院子在不远处,余姝缓步行过这些时日?行过数次的小路,最终停在了她的院门前。
大?抵是春日?到了,连候鸟都飞了回来?,尤其到了傍晚,头顶的飞鸟迎着落日?嘶鸣得格外厉害。
余姝干脆推开了门,里头傅雅仪正倚靠在美人?榻上,华贵衫裙逶迤于地,她手中正握了一把鱼食撒向池塘中,神态悠然,没?有半点在沙漠中度过整整两月的疲惫,光鲜亮丽得如同?她离开时一般,甚至神采还?要更好上几分。
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只淡声说?道?:“我刚回来?,你便遣人?到我这儿递了信,说?是要同?我说?点事?,是什么事??”
余姝走到她身侧,寻了另一条显然特?意摆在此?处的靠椅坐了上去。
“夫人?一去临裕可顺利?”
傅雅仪回答道?:“还?挺顺利,我现在不与你说?,念晰说?她攒了箩筐炫耀要到你面前说?。”
“好呀,”余姝点点头,犹豫一瞬后才说?了今日?前来?的目的,“我如今权柄已盛,足够支撑我在王家做我想做的事?,今日?前来?是特?意问一句夫人?的意见。”
傅雅仪闻言撒饲料的手微顿,“你想做到哪一步?”
“怕是王老太太不能容忍,看到了要发狂的一步。”
余姝如是回答道?。
傅雅仪瞥她一眼,浅浅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想法?。”
“她不能忍的只有知道?她儿子死了,她的祠堂被?砸了,”她细细数道?:“你要做哪个?”
“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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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的回答很短促,却目光灼灼望向傅雅仪,没?有半点躲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雅仪感受到她热切寻求认同?的视线,没?有立马回复,反倒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冲余姝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些。
余姝听话地坐近了几分,反手却被?傅雅仪捏住了下巴。
傅雅仪与孟昭不同?,孟昭下手没?个轻重,傅雅仪却强硬又不至于弄疼她,只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余姝,你现在是不怕我了?”
余姝骤然与她贴得太近,抿了抿唇,下意识反驳道?:“我、我哪儿有怕过夫人??”
“哦?是吗?”傅雅仪食指按了按她柔软的唇瓣,感受到她敏感得颤了一下,目光放肆地从上往下打量过她熏红的脸。
余姝不知怎么地,有些慌。
像是两人?之间近到只剩一层窗户纸,再往前一步便要被?戳出一个圆洞来?。
她想张嘴说?什么,又被?按了唇,怕自己启唇后就会含住夫人?的指尖。
外头无论?面对谁都言笑晏晏的余娘子一面对傅雅仪便显得有些无措起来?,被?她稍微一欺负就忍不住眼底含了些莹润,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傅雅仪没?有因她的楚楚可怜而放过作弄她的想法?,反手一拉反倒将她拉到了自己腿边,声音闲散,“我在回程的路上倒是撞见了一次正领队前往月峙城的孟昭,她对我阴阳怪气,说?我将你养得胆大?妄为,聪颖跋扈,算无遗漏。”
“怎么到了我面前又变了呢?”
余姝哪儿想到原来?是孟昭还?到傅雅仪面前去告状了,心底恨得牙痒痒,此?刻又说?不出话来?,伏在傅雅仪身前有些眼泪汪汪地仰头看她,妄图让对方少点作弄的心思。
可傅雅仪是什么人?,她不说?话便偏要逼得她说?话,晃了晃她的下巴,说?瞎话不打草稿,“孟昭还?说?在千矾坊后林上,你可是狠狠将她吓了一跳,还?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
余姝顿时睁大?了眼,心底的恼意再也掩盖不住,说?道?:“她这么说??明明是她掐着我的下巴,把我下巴都掐红了,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她那武力值,谁能掐得了她?!”
话说?得快,傅雅仪按在她唇上的指尖却等着她说?完后才陷进了她湿润的唇齿间,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舌尖又挑逗般按下。
余姝瞬间便被?撩拨得软了腰肢,强撑着一把推开了她,退回了自己的座椅上,胸口起伏,像是被?气狠了。
傅雅仪曲起手肘,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夫人?,你这太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