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往魏国祝贺新皇登基的是天竺皇子之一,他?的手上便有一串与这女人手畔的佛珠纹理一模一样的苦修佛珠。
王室专供,十?头权杖。
这个女人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几人等了片刻,床上的女人便醒了过来,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眼窝颇深,那双眼睛普一睁开便带着警惕,她像是只身形优美的豹子一般,迅速坐了起来。
这只豹子蜜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这一刻连肌肉都?是紧绷的。
“是你们?你们救了我?”
女人审视完她们之后将目光落到了元霰脸上。
被临时提过来的译者?有些战战兢兢的翻译她的话。
“是,我们救了你,”元霰收到傅雅仪示意她来交涉的视线后出声道?:“只是你是谁?为何向我们求助?”
女人面上依旧有些警惕,似乎是在斟酌究竟要?不要?说,又?像在思?索她们救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过了良久才说道?:“我叫普纳希,是天竺的前任女王。”
“女王?”
这个身份反倒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她们想过她可能是公主,可能是王室贵族,却不曾想过她可能是天竺的女王。
因为天竺的历史上,从来便没有过女王,甚至去?年,天竺王的名?姓还放在魏清弭的桌面上呢。
她们从来不知晓,有哪一任天竺女王名?叫普纳希。
面对几人狐疑的目光,普纳希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她的目光到了此刻甚至有些自嘲。
“我只在位三个月而已。”她解释道?:“我是嫡长女,从小与皇子接受相同的教育,我父亲五个月前死去?,当时部分大臣不太满意我一个女人上位,便在两个月前联合我的七皇弟发?动了政变,以我宠幸奴仆为由推选了我的皇弟上位,并且将我的势力屠戮大半。”
可是她的皇弟颇为荒淫无道?,上位之后自然是容不下普纳希的,普纳希作为废王,位置尴尬并且实际上还握住了一部分权力没有松手,同时她随前任老王多年处理政事,实际上还有一群不好动的死忠,现?任天竺王忌惮于她,这两个月寻了无数理由妄图把她推上断头台,普纳希前几日被指摘妄图发?动政变,破坏王的统治,她的皇弟甚至听不进人话,着急的想处理了她和她的部下。
普纳希最终无奈,只能暂时遣散她的部下,自己带百人前往岸边,意图越洋向东,可是才刚刚走出去?不远便被追上,慌乱之中她发?现?了大魏的舰队,本想靠自己的那门炮火插入其?中挑起魏国和天竺王室之间的一场小战给她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是傅雅仪她们太稳了,没有半点受到挑衅的不悦,甚至还开的更远了些。
普纳希毫无办法?之下只能改攻为守,在大魏的炮火打过来后干脆的投降求救,以博得?一条生路。
可惜傅雅仪她们也同样没有理会她的求救,所以普纳希决定背水一战,反正不管是回去?还是被捉到都?只有一个死字,还不如死得?大气一点。
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竟然还留了一命。
她身上的惊惶已经消散,面上满是平静和麻木,“你们救下我,是有什?么目的吗?”
“天竺王室的船在前面引路。”一直不曾说话的傅雅仪突然说道?:“我们到魏人港下船时大概要?经历全船的检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相信普纳希是个聪明人。
天竺哪怕国力不足魏国,也不可能这样热情非要?领路带她们前往魏人港,太过隆重了些,会这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没有在水里捞到普纳希的尸体,不能确定是被击沉了还是被救了,所以要?找个理由能够彻底检查一下魏国的船只。这种事不能交给魏人港那处的官员,更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所以便干脆的用这种理由。
普纳希眸光轻闪,“你们想得?到什?么?”
“这要?看女王陛下能付出什?么。”傅雅仪笑了笑。
人她们是救下了,却是个烫手山芋,丢也不好丢,留也不好留,普纳希求生欲旺盛,必然不甘心死在海中,否则也不会对她们的船只做出那样多的举动。
她从头到尾都?透露出挣扎求生的活力与野心,并没有她所表现?的那样麻木。
普纳希歪了一下头,她这才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一圈自己处于的室内,除了那个地位瞧着颇为低下的译者?,竟然全是女人。
她们的脸上带着自信与野心,健康且自在,狡猾又?精明,寻常的演技很难骗过她们。
“你们是魏国的舰队里能主事的人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是,我们是主事的人。”
普纳希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我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见不得?光,实际上你们对我如何处置我都?没办法?还手。但是你们既然问我了,那我只能说,在我夺回王位之前,我什?么都?不能保证。”
她抬头与这一室女人对视,眸光认真,“但是你们若助我夺回王位,塔克纳卡邦的铁矿,我可以以一百万两白银的价格,将西南一带的八座矿山租借给你们二十?年。”
“你们不会吃亏。”
塔克纳卡邦的铁矿就在魏人港附近,魏国商人口中的淘金口便是在那处。
一室安静中,傅雅仪哼笑了一声,她指尖摩挲着白玉烟杆,饶有兴致道?:“女王陛下,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普纳希抿了抿唇,知晓面前的这群女人不好糊弄,却还是假作迷茫道?:“什?么意思??”
余姝弯了弯眉眼,那双漂亮的杏眸里精光渐闪,“您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做出的保证还要?等您重登王位才能生效,您觉得?我们傻吗?”
普纳希:“那你们想要?什?么?”
余姝冲她伸出了两根手指,“我们送你回岸,在魏人港的范围内保住你的性命,直到你联系上能联系的下属,你立字据,待你能够处置塔克纳卡邦的铁矿时,这个字据自动生效,八座铁矿以八十?万两的价钱租给我们两年。并且我们要?一个信物,也就是您手中的苦修佛珠代?表字据有效。”
普纳希瞳孔微缩,对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反驳道?:“这是不可能的。”
傅雅仪闻言玩味的勾了勾唇,她弯身,与普纳希琥珀色的瞳孔对视,眼底却没什?么感情,“女王陛下的一条命,难道?还比不上几座铁矿吗?”
“我们出门在外,能救下你便已经是破例了,女王陛下总不至于让我们陪你打到国都?吧?若是我们真有这样的实力,那我们何不在天竺直接称王呢?”
普纳希能在天竺这个女人地位极度低下的地方成为女王,心机、能力样样不可或缺,她又?怎么会不知晓魏国舰队再如何强大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抵得?过天竺全境的兵力,她只是妄图画下大饼,试探一下能否将这只军队哄骗进天竺境内为她所用罢了。就如同她刚刚与傅雅仪等人碰面时先丢火炮再求救的操作。
能当皇帝的人,尤其?是女人,哪个心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