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党、文臣、武将?终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尤其以赵玉为?代表的一派,自从三年前从夏州口?回朝后迅速崛起,成为?文臣中的中流砥柱,开始与?宦党形成对抗之势,甚至有几次在朝堂上打了起来?。
皇帝比起忠言逆耳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的文臣更喜欢宦官,例如他的大太监孙淼,哪怕引起了民变他也还想?捞一手,给蜀南王下令保一保他的性命。
西?北州牧在雍城一事后确实被贬了,但是是明贬暗升,去年被调回了中央,任户部正二?品尚书,高官厚禄,还掌控住了全国的经济命脉,可他是奸臣,还是大奸臣,并且看赵玉十分不顺眼,在工部各种事项上颇为?克扣。
魏国此刻暗潮汹涌,无论哪一处都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内里惊涛骇浪,看来?看去,反倒是西?北这?些年最平静。
余姝看了眼赦赫丽特意改良后做出来?的小日晷,她很喜欢中原文化,来?了这?里之后对某些奇技淫巧更是感兴趣,也就是半年前研究出了巴掌大的日晷,余姝批量生产后放到焕安坊卖,不少夫人小姐喜欢它的外观卖得不错,后来?发?现?这?玩意儿看时间颇为?精准后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些供不应求四处疯抢了。
余姝给千矾坊的每一间房间都装了小日晷,增强用户体验。
“快午时了,咱们还去不去后山?”余姝问道:“月娘姐姐还请了我去捧场,她们那?儿未时便开张了,我怕赶不及。”
傅雅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那?先去过再回来?也不迟。”
“不行,”余姝摇头,“我下午用了饭还要去康月当铺一趟,周夫人约了我一同去做笔买卖。”
康月当铺承接了千矾坊的不少事务,以前是女人之间没有地方做生意才会靠千矾坊遮掩,现?在康月当铺下那?么大一块地,装修雅致、私密,块块事务分明,并且可以光明正大进?去,不必遮遮掩掩,自然就改去了那?里。
傅雅仪默了默,她多看了余姝两眼,慢慢说:“那?后山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去那?边也行。”
她的语气没什么问题,可余姝就是觉得不太对,她盯着傅雅仪也看了会,扫过她冷淡的脸,突然说道:“夫人。”
傅雅仪:“嗯?”
余姝:“我们八十六日不曾见面了。”
傅雅仪:“所以呢?”
余姝突然站起身来?,上身越过小几,在傅雅仪尚未反应过来?时在她脸侧亲了一下,目光闪闪,“我想?你啦。”
她这?句话说得颇为?黏糊,连尾音都是轻轻的拖长上扬姿态,像是片羽毛缓缓落下。
傅雅仪指尖微顿,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晃,轻啧一声,“哪儿学的撒娇?”
语气却肉眼可见的愉悦了不少。
余姝笑起来?,“我本?来?就很会啊。”
她向来?是会撒娇的,甚至这?么些年,跟着林人音混脸皮越来?越厚,只要她愿意,可以靠脸立马和不相识的陌生人建立朋友关系探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至于面对傅雅仪,那?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发?自内心。
她太强大,情绪也非常会藏,余姝总是想?方设法发?觉她各种神情的不同,她撒娇的时候傅雅仪总是最软的时候。
就像当初余姝有所隐瞒,去江南之前傅雅仪逼问她究竟是什么事,那?时候的她还不够老奸巨猾,梗着脖子不说,要是现?在的她再回去,大概上来?就直接抱着傅雅仪的胳膊撒娇卖傻了。
当然,这?份特殊也仅余姝一人拥有。
傅雅仪就吃这?一套。
傅雅仪放开她的下巴,从袖口?里摸了块玉丢给她,神情颇为?懒散,“去吧,这?是我给她们的贺礼。”
毕竟老大姐杀猪坊这?么些年又傅雅仪一股,给她也赚了不少钱,安插在西?域的眼线全也承蒙杀猪坊的掩护,收取了不少消息,此为?大功,这?么块玉实际上也不够,前年傅雅仪便想?多拿点东西?算作?感谢和激励,可惜月娘几人死活不要,春月非要塞给她们时她们还振振有词故意问是不是不把她们当一家人了。于是也就只能靠每次杀猪坊开张,傅雅仪多送点礼了。
余姝接过这?块被傅雅仪随手一丢实际上价值连城的玉,她眉眼弯弯,“夫人一起去吗?去喝碗胡辣汤也好啊。”
傅雅仪思索几瞬,坦然点头,“可以,正巧我也许久没去过康月当铺巡视了。”
她掸了掸衣摆起身,干脆的放弃了去后山看火器的想?法,选择和余姝回城。
回城路上依旧是那?辆马车,余姝坐在傅雅仪身侧,心思微动,低头玩起傅雅仪的手。
傅雅仪的手上有一层薄茧,尤其是右手拇指食指和掌心,那?是时常握火铳的几个部位,傅雅仪被她玩得微微痒,干脆一把反握住了她,淡声说:“别?动。”
余姝捏了捏她的食指,小声说:“夫人,今晚你去哪里呀?”
傅雅仪:“回宅呀。”
“那?你要不要,”她牵着傅雅仪的手往下,压低声音说:“带我也回去啊。”
傅雅仪的指尖触到一点软,余姝低低哼了一声,转瞬带点茧子的指腹又消失不见,她偏过头,傅雅仪正拿了帕子慢条斯理擦过指尖的那?一点晶莹。
不知何时余姝眼底多了几分水意,她故意一般软声说道:“我真的好想?夫人。”
傅雅仪在思考,八十日不见,余姝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究竟是谁的责任。
明明过去在外面她还要几分脸面的,一般都是傅雅仪表面正经实际上颇为?恶劣的逗弄她,瞧瞧她现?如今都能反过来?引诱了。
思来?想?去,发?现?这?个罪魁祸首是自己。
可还不等傅雅仪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和惊呼,她眸光一厉,下意识护住余姝抬手摸到了腰侧的匕首。
一匹白色骏马狠狠撞了一下马车,产生了一阵颠簸,不过所幸没什么大事,外头的马车夫对着早已扬长而去的人骂骂咧咧又对车内的傅雅仪和余姝道歉。
傅雅仪挑开帘幕看了眼外头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人影,除了能看清那?一身白衣外看不出是谁。
余姝刚刚被她护着一点惊吓没受,她躬身捡起此刻地上多出来?的一个木简。
是刚刚那?人在混乱中丢进?来?的。
她想?打开木简,用足了力气,却拧不开盖子,于是递给了身旁的傅雅仪,面上的神情已经褪去温软,变得颇为?凌厉起来?。
“不知是哪一方的势力,用这?种方法给我们传递信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些年西?北进?来?了不少人,对傅雅仪有所图谋的更不少,傅雅仪很少见这?些上门的人,更是几乎找不到人影子,要用这?种法子传递信息要么是极为?紧急的消息,要么传递消息的人本?人情况颇为?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