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监察使和西北州牧便没看得起?过这群人?,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想舍弃他们的性命了。
西北州牧是知道工部众人?必然会来寻求一条生?路的,那时他和监察使都商量好了,就?用他们做棋子,说不定还能多传递出来些流民内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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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有赵玉的印章,有火铳相关的证据,还有金山的具体位置,一切都符合逻辑,找不到什么?漏洞,哪怕还有什么?怀疑也都打消了。他们甚至有些自得于自己的算无遗漏。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情报就?这么?令人?震惊。
心底想什么?筹谋着什么?两?人?到底还是装进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只是对元霰便和蔼了许多,直道她辛苦了,让她回?去?歇歇。
他们俩人?还要虚与委蛇的盘算盘算,元霰所说的金山让他们心底心痒难耐,而那三百多把火铳却令人?颇为忌惮。
雍城易守难攻,起?初若是说只有一堆普普通通的流民也就?罢了,他们聚集了四万精兵,对付从未上过战场的流民还不简简单单胜利,这也是他们愿意直接出兵的原因,到时候这军功都能让他们升上好几?级了。
可现在显然少了许多他们所认为的优势,又成了另一番景象。
火铳和火炮的威力?不会有谁比西北州牧能了解,那一炮便能打死一片,特别是从上而下的惊雷,威力?更大,他和监察使的军事才能并没有多高?,这种事说不准便要从长计议。
可若是从长计议,雍城的金山被那群流民挖空了,又出去?交易回?更多的武器和粮食可该怎么?办?现在雍州之外也不是一条绝路,流民占据雍州之后,他们可以前往的地?方?显然更多了,甚至直接绕过夏州口就?能进黄土高?原内,与那里的商人?进行?交易,防不胜防。
西北州牧和监察使面上都露出了几?分凝重,没什么?心思再?应付元霰了。
这里都是看脸色的高?手,见两?人?面色不佳,立时便有人?来拖还呆呆跪在原地?的元霰走,元霰面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终咬咬牙,高?呼道:“两?位大人?!赵玉大人?想让我献上一计,或许可以既保持金山的完好为朝廷减轻负担又不需要真?的出兵!”
监察使闻言沉默了片刻,对四周摆摆手,似笑非笑道:“这才是你们赵玉大人?派你前来的目的吧?”
元霰半垂着头,有些挫败的应了一声,“赵玉大人?说朝廷有朝廷的考量,他们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哪怕死了也是应该的牺牲。可假若有更为平和的处理方?法,为自己搏一番生?机,他们也希望一试。”
监察使嗤笑一声,嘲讽道:“我就?知道这群人?不会这么?简单给我送消息,平日在朝堂里可和我多剑拔弩张,如今倒是知道要讨好我求一线生?机了。”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整个人?轻松了几?分,露出一种颇有把握的神情,往后悠闲一躺,“说说看,你们想的是个什么?主意?”
黄天
元霰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有更加有眼色的小太监给她上了杯茶,笑眯眯道:“还请您说说看?。”
元霰面上露出一点无措,似乎面对这杯茶不知该如何是?好。
监察使冲她摆摆手, “你润润嗓子,喝过便是?了。”
元霰黝黑的脸上露出了颇为质朴的胆怯, 最终如言喝下了茶之后拱手道:“赵玉大人说与其派大兵压境,不若直接派他们这些尚且在城内的去离间那流民起义军。”
“实不相瞒, 这些时日工部诸位大人也没有闲着, 已经摸清了这支起义军的结构, 组织者孙二是?说一不二的强权, 但?是?与他一同组织流民造反的还有两人,分别是?张三与李四,攻城当?日,张三李四潜入雍城立了大功,只是?可惜孙二并不愿意让渡权力,所以只派这两人干些杂事。”
“但?这两人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 在孙二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时常结交更多的流民军高层,还会偶尔发表对孙二的一些不满, 赵玉大人觉得这两人可以利用,朝廷向他们许以利益后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直接反杀了孙二, 带着流民军归降。”
“一旦打仗必然?会劳民伤财, 而流民军现在对金矿也只是?挖掘罢了, 一旦开战,他们对那一汪金矿必然?是?尽情利用, 到时候莫说火铳了,便是?金矿都很难再留住了。”
元霰的话音落下, 监察使?摸了摸下巴,眼底亮了几分。
倒不是?为了所谓的劳民伤财,而是?那金矿。
他觉得面前?这个黔首说得对,一旦开战,雍城里头的金矿迟早被?挥霍一空。但?若是?将流民镇压,这座金矿大可以成为西北州牧与他的私有,即使?他要回?京去,可他与西北州牧既然?是?共同知?晓此事之人,自然?应该平分。
谁会嫌弃钱多呢?
他头上的主子只需要忠诚,对这些小小的贪污并不会太过在意,只要保持好一个度,就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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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霰的说法倒是?真的戳到了两人的心尖上,令他们有了一点动?摇。
能不打仗自然?是?不打仗最好,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有火铳的前?提下,更是?有些未战先怯。
“你们能确定吗?”西北州牧面上有些狐疑,“你们真能说动?那张三李四?”
元霰连忙点头道:“赵玉大人自称是?有不少把握的。”
说着她面上露出几分犹疑,这被?监察使?抓到,他和蔼引导道:“你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元霰闻言咬咬牙,“赵玉大人说,这也是?他们能够博得一条生路的唯一办法,流民军残暴,一旦朝廷大军赶来,必会将他们充当?人质,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生路,赵玉大人也不敢做不到。还请监察使?大人给他们一个机会。”
监察使?面上露出几分了然?,没有就这一番话承诺什么,只拉起她说道:“你且先去休息一两日,消息突然?,总得要我们好好商量一二。”
元霰点点头,做出惶恐的样?子,连连推脱监察使?的搀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您不必如此……”
直到她被?送出了天香阁,监察使?和西北州牧才幽幽对视一眼,眼底闪烁着的是?贪婪的光。
晚一日两日出兵没什么大问题,平日里农民起义缓一两月才镇压住都有可能,但?那大金矿可遇不可求,他们可不愿意被?流民们给挥霍了。
夜间,元霰被?安排的是?天香阁的一间颇具脂粉气的屋子,这监察使?和西北州牧这几日都宿在此处,福榆太守为了让他们过得畅快也为了福榆内政不被?插手,每日都是?上好的姑娘在这候着伺候两人,直将人拉进了温软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所以安排元霰的人也就就近安排了,没再寻别的去处,也方便传唤。
元霰待到夜深人静时才从屋子旁翻了出去,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后她吹出了一个响亮的暸哨,一只鸽子扑棱着飞来,她将手中的小信卷挂到它腿上才放出去。
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字已入笼。
傅雅仪接到元霰的字条时正带着余姝在流民堆里高谈阔论,嘴上说的均是?孙二的坏话。
她们要合作,便不能只和赵玉合作,还得联合起孙二才成。
只是?傅雅仪和余姝并不方便出面,这一切计划都归于赵玉,也是?赵玉去和孙二商谈的。
孙二并不傻,太平盛世里的流民起义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在他们占领了雍城之后最大的问题便是?接下来怎么活下去,现在赵玉给了一个解决办法,他略一思索后便同意了这事,这也是?元霰能那样?轻易逃出城的原因。
这几日傅雅仪和余姝都在流民内部收拢一些自己的势力,她们并不怀疑西北州牧与监察使?会不会被?元霰说动?,傅雅仪和西北州牧并没有少打交交道,太了解对方的本性?了,只要有钱,他没有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