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在她怀里蜷了蜷,寻了个舒服些?的位置,然后竟然有些?舒服地谓叹了出来。
傅雅仪怀里是凉而软的,半点不似她冷硬恶劣的性格,是独属于女人肤如凝脂的软,浅淡的香席卷而来,仿佛天然便?带几分安全?感,让余姝在她怀里飞快睡着了,下巴颌搭在她颈窝,毫不设防,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傅雅仪光洁的脖颈间。
余姝很少这样黏糊,实际上她与傅雅仪除了那偶尔的几次,依旧是过往那般若近若远的模样,尤其上一回在书房中,她打湿了傅雅仪的太师椅后,便?更?是有些?羞耻,许久未曾提过靠近傅雅仪。
估计是今日确实被那故事吓到加上有这段时日过于疲倦,实在撑不住了,像只猫似的对此刻最信任的人袒露腹部稍微寻求一点保护与安抚。
她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在傅雅仪怀里极乖,没有半分乱动,耳边的玉坠子贴着傅雅仪的脸,带来一股凉意?。
傅雅仪任她去了,目光又继续看过今日新送来的些?文献,还压低声音吩咐人给葛蓝鹭也送一点过去,现在已经五月,柯施已然前往西北各地收粮,否则说不得也得抓过来一同?看。
至于那本?游记傅雅仪倒是暂时不想?去瞧了。
这并不是因?为游记太厚,而是因?为……
傅雅仪回想?起早上看过的游记内容,捏了捏眉心。
而是因?为游记里的见闻比那个故事还要黑暗,看得人戾气横生,她怕克制不住自己动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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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矾坊后的矮山上赦赫丽和?塔塔符儿已经在这里晃悠了四五日了,她们搜寻了数个可能与山谷间挖掘的大洞可能对应的地方,每一个都往下挖三丈左右,找了数十个地方都没有寻见那神坛的踪迹。
赦赫丽咬了口饼,对塔塔符儿吐槽道:“要是知道工作条件这么?艰苦,那我哪怕被余姝傅雅仪打断腿都不会来这里。”
塔塔符儿擦了一把?满脸是泥的脸,咧开唇角笑了起来,“艰苦点算什么?,我倒是很庆幸被带过来了。”
说着她偷偷笑话道:“而且我看姐姐你这几日干活儿干地飞快,半点不像想?跑的模样。”
挖掘工作全?部压到了两人肩头,这是很重的任务,这段时间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每天宿在矮山上,排查完一片区域便?走去下一片,没有半点停歇,每日只靠念晰早中晚给她们将饭菜送来。
不过今日的饭菜盒里有了点不同?的,多了一本?地志。
据念晰说是余姝那头特意?让她给两人送来的,让她们瞧瞧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东西,这几日念晰也十分忙碌,说完这话后便?匆匆下山了,也没交代这东西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酒足饭饱后塔塔符儿也没管地上脏不脏,反正这几天她澡都来不及洗,浑身上下说不定比这山间的泥地还脏,便?干脆仰面一躺,任由错落的阳光透过已经有些?繁茂的枝叶细碎打在脸上,没一会便?有了困意?,她嘟囔道:“好姐姐,我先?睡片刻缓缓神。”
赦赫丽懒声应了句好,她倒是不困,塔塔符儿说得并没有错,她实际上嘴上抱怨,心底对这种差事还颇为喜欢,并无人知晓,她天生爱好解密与冒险,越是危险的事她越爱做,人活在世上实在是有些?无趣,流连花丛看美人是一种刺激,做些?这样她有预感未来会名垂千史的事也是一种刺激,她其实拒绝不了。
哪怕苦点累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山里也没什么?娱乐,她便?抓起那本?书冲塔塔符儿扬了扬,“我看会儿书,待会叫你。”
她刚摸到便?瞧着了余姝在里头折起的书页,并且用狂草标注那一页开始是落北原岗的内容,没忍住呦一声,“咱们余大当家还挺细心。”
塔塔符儿已经困极,她胡乱点点头,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正和?春月姐姐逛街呢,还没从街头逛到街尾,她一百零八招撒娇还一招都没使出来,便?被一阵大力疯狂摇醒,一睁眼便?见着了赦赫丽毫不顾忌形象俯下来酷似驴一般长长的脸,她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一把?将赦赫丽推开。
“怎么?了?”
赦赫丽被推开了也不恼,面上带着狂喜,一手挥舞着手中的这本?地志,另一只手则疯狂拍打着塔塔符儿的肩膀,朗声道:“有线索!这本?书上真的有线索!”
说罢,她便?一把?拿起了铁锹等工具,口中喃喃自语道:“容泽东行?三里,以为塌陷……”
塔塔符儿差点儿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后赦赫丽便?疯了,可细细一听她口中的话又忍不住问道:“容泽是什么??”
“是水沼,”赦赫丽擦了把?脸往前走去,“中原人无论给什么?东西起名字都要好听,给水沼也起名叫容泽,说是听起来比较文雅。”
塔塔符儿反应过来,扛起自己的工具包连忙跟上她,“以为塌陷是什么?意?思?”
赦赫丽语气中有些?愤愤,“我们被骗了,那块山谷根本?就不完全?是雨后山崩引起的,是有人故意?在雨天引了雷电下来劈成那样的,就是为了把?那座邪神像深埋进地底。”
“什么?意?思?”塔塔符儿还是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赦赫丽嘴里骂了句爹,“我怎么?知道这群蠢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左不过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原因?,要么?他们供奉这座邪神后觉得控制不住了想?要镇压它,要么?这尊邪神像就是这么?个用法,要埋进土里才能显灵,邪神谁知道邪在哪里?”
但?是这群蠢货做出的这些?事让她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工作量,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事。
金笼
这本地志第一回记录是在四百九十二年前, 第二次记录是在?四百八十二年前,相隔十年,其中变化最大的只有千矾坊后这一座山。
据这本地志的作者所言, 他?第一回游历饽齐时并不算顺利,九死一生, 而及至禄景三十五年,也就是四百八十三年前中原王兵攻破了弗宓城门, 并?且长驱直入后, 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再探索一回这片神秘的土地, 他?的第一站便是弗宓, 在?禄景三十五年同年他便故地重游。
只是此刻的弗宓像是一座死城,据说城内的数千少女和老妪在中原兵士打进来前已?经拎起了菜刀将城内血洗了一轮,率先被杀死的是她们的兄长和丈夫。
然后她们聚到了大祭司府前,杀去了城门口?。
大?祭司是弗宓的精神支柱之一,这群女人凭靠着这个人质登上了城门,然后当着城中无数百姓的面以及城外聚集的中原兵将的面将大?祭司吊死在?了城墙上, 举高临下看着他?痛苦挣扎, 凡敢前来搭救者立斩。
她们做的事震慑住了城内抵抗的兵众,同时也给了她们第二轮血洗弗宓的机会?, 待到中原兵士等到机会?将城门开启时却已?经见着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衫的年轻妇人,满脸是血地替他?们打开了城门。
她的目光颇为麻木, 只极其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便握着手中的菜刀向城内跌跌撞撞走去。
这是打饽齐最为诡异的一场战争, 也是中原兵士损耗最少的战争,到了后来, 中原的将领干脆发话?,弗宓抵抗者杀无赦, 弗宓手握菜刀的女人可不动,若见着了快死的可捡回来救治一二。
城内血流成河,最后竟然成了中原这个外来者救下了数名杀红了眼的少女。
当然这种?诡异而可怕的场景也只是这位笔者听人渲染过后写下的,他?并?没有亲自看过,他?到达弗宓已?经是两个月后了,除了那位大?祭司依旧吊在?城门口?,城内砖缝里还残留些红色的血肉以外,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
他?也急着赶路,只在?城内随便瞧瞧便去了城郊,直奔的便是千矾坊后的这座山,因为这座山堪称弗宓第一高,其上植物种?类繁多,各种?天气现?象均能寻见,十分有记录意义,可他?刚刚到了哪儿便傻眼了,那座他?印象中的高山竟然已?经被拦腰折断,而他?有过记载的深谷沟壑被断裂的山尖填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所需要研究对比的山不见了,四周高中间低的山也成了三面高,中部与东部几乎平齐的三面环山,甚至平齐处还孕育出了容泽。
那时山才刚刚崩裂不久,尚且拥有明?显的痕迹,秀才仔细探查,发现?了劈山的中心点在?何处,并?且根据那处的痕迹判断了这座山绝不可能单纯的死于山崩,而是率先被人在?山腰凿开,然后才在?雷雨天引天雷劈下来造成的如此齐整的山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仔细探查了断裂处,发现?那里有挖通的痕迹,还有拖行?痕迹,很有可能在?被劈倒前,弗宓人掏空了里面的一部分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他?细细推测了一下放置的东西的位置,记录下后便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