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有本事别叫我逮到!”
邓海深深地因为被一个女人用自己父亲的拐杖重击到小兄弟而倍感羞辱。他怒吼着又莽过去,发誓等抓住她,他要在身心上都找回补来,想方设法侮辱她。
下一刻,背部遭受了过于猛烈的冲击,下巴狠狠地亲向水泥地,这一下简直要将脑浆都震喷出去。
众所周知,兔子的后腿肌肉相当强劲。
“白霜!”
兔子精此刻堪称身披霞光从天而降。池澈影感动得快哭出来,走近见他一脸寒意,又难得有些窘迫心虚。
怕他担心,也怕他难过失望。
“你怎么来啦?”
白霜还没习惯出门带手机(主要是没身份证也没银行卡,还在用现金支付),回了宿舍才看到池澈影发的消息。她没说具体位置,他慌得跟小商超店主打听时一直结巴,又找了没人的窄巷子化原形一路狂奔。
还好赶上了。
他现在还很紧张,没法组织完整的句子回答她。心有余悸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人类伴侣,确认过她毫发无伤,才移开脚弯下腰,拽着头发将出言不逊的男人拖起来。
这个人类讲话太难听了。
在出手不知轻重的精怪把普通人类男性打死之前,警察终于赶到了。白霜一脸乖巧友好地把邓海提起来,顺便悄悄用治疗术。
民警面对这个黑矮中年男性感到极其不耐烦他坚持声称自己被拽伤了头皮打断了肋骨还有了内伤,可明明检查过身上半点儿痕迹都没有便叫他安分点,转脸又关切地看向旁边长发乱糟糟的年轻帅哥,问他有没有被伤到。
主要是任谁看都觉得白霜才像挨打的那个。而且相对可信的目击证人初中生段小桃也说,是姓邓的打了这个好看的哥哥。
事情以滑稽的结局告终。在这片土地上,未成年结婚本来私下谈妥了也就默许了。即便是无效婚姻,等到了年纪,双方再补个结婚证就是。
但现在有人捅了出来,又报了警,还有录音录像证据表明起了纠纷,未成年的女方也并不愿意结婚。数层压迫下,就算当地民警心中觉得小题大做,也必须按章程“调解纠纷”,让他们该领人的领人,该退钱的退钱。
小地方不讲究,打架斗殴也一并调解了。头发被扯乱的那个还没有说什么,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的那个反倒先嚷起来了。
段家父母赶到派出所的时候,他们告吹的亲家坐在一旁敢怒不敢言,蔫了声的邓海正接受批评教育;而那个城里来的老师在给一个年轻男人扎头发,他们的闺女就紧挨在旁边。
儿子去城里读书从此出人头地的希望泡汤了,难免把怒火撒到女儿身上。才出了派出所,妇人就气得扯段小桃的辫子,又隔着衣服拧她胳膊内侧的肉,恶声恶气叫她把新衣服扒下来,背后却传来熟悉又恼人的声音
“段小桃的妈妈对吧?我们谈谈。”
她刚刚录了视频,又有之前的伤情照片,拿捏的证据和搬出的罪名很容易就将对方唬住,更何况这还是在派出所门口。中年妇女脸上尽是局促和愤懑,走时还在骂段小桃,家里好心安排对象不领情,不知好歹吃里扒外的东西,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不回就不回。岚山中学宿舍楼是镇上募资建的,住宿费很便宜;吃饭有爱心餐补,一学期才两百块。加上零零碎碎的开销,帮助段小桃专心准备一学期的中考,花费也不到四位数。
池澈影哼着歌领走段小桃,绝口不提方才惊险的兵荒马乱,和她畅谈以后可以考虑的规划,反复告诫她不要心软。她并不是只有嫁人和读书两条路,而是在被迫嫁人之外,还有千千万万条可能的选择。
白霜推着自行车缀在她们后面,沿着她们在稀疏雪地上的脚印,重新留下车辙,安静地听她们说关于读书的事。池澈影在耐心告诉那个人类幼崽,如果不愿意继续接受她的资助,高中可以去奖助学金足够生活的私立学校,等大学完全能够靠兼职和助学贷款生活。
原来如今读书已经不再花费这么贵。他想,而且他的人类伴侣看起来很是在意这个,风颂刚送来的伪造证件里那本高中毕业证怕是取悦不到她,他得也去读个“大学”才行。
ps.本文没有支持支教的意思,也对小池这种莽撞行为并不赞同。贴一下评论区莉香的提示:女生不要冲动支教,一方面是需要支教的村子普遍治安不好,很容易发生事故,另一方面是支教普遍不长,并不能实际性的解决问题。(严肃脸)
pps.谢谢大家看我在小甜饼里塞入这些内容:D ? 希望没有觉得烦。觉得烦的话可以跳过去加起来也就五六章总之我还是会写的(……)
0044 043. 求婚
回到岚山镇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池澈影把段小桃送去学校安顿下,又还了自行车和店主聊了几句。直到和白霜一起去吃迟到的午饭,才发现他板着个脸,躲着她的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在生气,勿扰”的样子。
明明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
白霜几乎不怎么表露负面情绪当然上次吃醋除外。
池澈影情商在线,不难猜到应是今天这事让他不高兴,而且多半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介怀的事。倒也不是她自恋,白霜当山神久了,对人类一直感情淡淡,不太可能是为了别的人。
她竟然莫名又有些心虚。
她爱管路见不平的闲事,却不代表喜欢别人来管她。以前也有男朋友置喙她意气用事,结局自然是分手告终。
但白霜又不太一样。
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大概是已经潜意识将他划成“自己人”。就像她也不会介意池兆南的偶尔关怀,不介意剖白自我的谈心,不介意暴露自己并非完美无缺、无所不能。
下午的小店只有他们两个食客,连老板都窝回更暖和的后厨。池澈影浸在炒米粉的家常味道里,看着对面再不哄就要绷不下去的男朋友,在普通的冬日午后,感到由衷踏实的温暖与安心。
她托腮含笑望向他,隔着窄小的桌子,在底下用膝盖顶进他大腿间蹭了蹭,“不要生气啦。”
说着又点了点唇角,示意他自己擦一下沾到的一小截米粉。
但凡桌子再窄一点儿,膝盖都要直接顶上敏感部位了。白霜被她蹭得险些跳起来,还好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那点儿“假装生气好让她认识到错误”的低级小心思也不戳自破,他紧抿着唇僵坐,耳尖一点一点漫上了红色。
就在池澈影准备抬手帮他擦了的时候,白霜突然像下定了什么重要决心,手撑着桌子俯身凑过来,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唇,柔软的唇瓣短促相贴,又迅速坐回去。
还小声埋怨她,“这是在外面……下次不要这样了。”
池澈影:?
池澈影:哪样?谁这样?到底是谁在多想?
她欲言又止,抽了张纸默默替他擦了嘴角。白霜后知后觉,羞耻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直到吃完出了店门都没再理她。
……原来只是让他擦嘴,并没有让他亲她。
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白霜本就脸皮薄,此刻更是难堪自责得眼睛盯着地面,盯着路边,就是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