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豹子营营地里,吉祥赵铁柱被郑纲叫醒,“醒醒,张公公有急事找我们。”
张公公的主帐里,紧急集结了五十来?个豹子营精锐。
张公公说道:“你们五十八个人立刻骑着快马赶回京城,自有人安排你们乔装成木匠、瓦匠和小?工等?等?,去?刘瑾的家里修房子。到时候有人会给你们一个小?箱子,你们把这东西砌在墙里头。记住了没有?”
这半年来?,豹子营这些人亲手修建了自己?的军营,自己?住嘛,倘若稍微出点差错,军营要塌的,会压死砸死自己?,所以这些人个个都卖力的学干活、学手艺。
脱下军服,他们就能完美的融入工地,是一群工匠。
吉祥等?人不到两天就偷偷进京了,到了八月初一,这伙人就出现在了刘瑾宅邸的工地上,搬砖的搬砖,砌墙的砌墙,忙的热火朝天。
第一百二十一回:为立威双红对刁奴,要出殡……
第一百二十一回:为立威双红对刁奴, 要出殡布下生死局
八月初二,吉祥等人就把一个小箱子砌在刘瑾宅邸的暗墙里了。
吉祥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但是在豹子营半年?了, 最近又加入了远征军,吉祥心中隐隐猜出这东西是张公公送给刘瑾的一份“大礼”。
然而, 豹子营又是皇帝的亲军, 张公公指使豹子营的人冒充工匠在刘瑾家里的行为,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容许。
吉祥脑子灵光,他觉得,皇帝怕是要对刘瑾动手了!
夜里,吉祥和赵铁柱低声聊着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可是刘瑾不在京城, 他还在边关丈量军屯田地,如何动手?”
赵铁柱翻身,打了个呵欠,“要咱们干啥就干啥, 军人就得服从命令, 想那么多干嘛,明天还要去工地干活,睡觉。”
话音刚落, 赵铁柱就打起了呼噜,这家伙能吃能睡,万事不操心, 啥都?不耽误他吃饭睡觉。
吉祥有心事, 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睡。
次日,就有消息传来,说刘瑾的亲哥哥、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刘景祥昨夜骑马回家时, 坐骑不知怎么被马蜂给蜇了,坐骑发狂乱跑,刘景祥从马背上跌落,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死了!
吉祥听了,深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张公公心思缜密,步步都?算准了,天罗地网已经展开?,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了。
除掉刘景祥,一来是为了剪去刘瑾的臂膀,二来是为了以亲哥哥之死的为诱饵,骗刘瑾回京,方?便一网打尽。
年?初过?年?的时候,吉祥赵铁柱还和刘景祥家里的家奴打过?架,当时九指还出面与?刘景祥谈判,刘景祥为了息事宁人,还给了吉祥赵铁柱,以及巡街的北城兵马司汪千户“封口费”,以免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可见刘景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这样的人是个隐患,必须从除掉,以避免刘瑾有任何怀疑或者翻身逃跑的可能。
张公公真是算无遗策啊!什么都?考虑到?了!
吉祥暗暗佩服张公公,心想自己只需学到?张公公一鳞半爪的功夫,怕是就能飞黄腾达了。
在朝廷做事,单是会武艺是不行的,还得通晓人情世故,以人为棋,步步算计,才能成事,吉祥现在的目标很朴素:
就是能够当上官,为自己和家人搞一个堪合在手里,这样就能像王阁老?的一双儿女?一样,从苏州到?京城一个月的漫长路程里,在大明各个驿站里白吃白住,到?处旅行都?不用花钱。
上一回和如意?去通州港送别王家兄妹,他和如意?登上官船,看到?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沿路驿站,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到?刘瑾那里,刘瑾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当时就坐着轻便的马车,昼夜不停地往京城赶,八月初十就赶回了京城!
天气?炎热,有冰块保存尸首,刘景祥的尸首也经过?药物处理过?了,到?现在还没有腐化,就等着弟弟刘瑾归来。
刘瑾大哭,发誓要将亲哥哥风光大葬,就把出殡那日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刘瑾实在太狂了,大家过?节,他家非要选择这一条出殡,这分明就是炫耀他的权势,官员们,你们是选择过?节还是在路边设下祭坛,用路祭来送我哥哥最后一程?
想跟我混的,咱们在出殡的路上见吧。
事发突然,张家两个侯爷都?去找老?祖宗商量,到?底在八月十五那天在不在路边摆出一个祭坛。
老?祖宗问道:“京城外戚之家,有谁家打算设祭坛?”
东府侯爷刚从棉花胡同回府,啥都?不知道,西府侯爷说道:“很多都?在路边已经开?始扎棚了,单说咱们家的亲戚们,已经确定要摆祭坛的就有会昌侯府、庆云侯府。”
这都?是正在步入没落的外戚之家,无关紧要。老?祖宗问东府侯爷:“夏皇后娘家、庆阳伯府有没有动静?”
庆阳伯府毕竟是东府的亲家,大少奶奶夏氏就是庆阳伯府的三小姐。但东府侯爷刚从棉花胡同外室那里回来,那知道这些啊,一问三不知。
倒是西府侯爷多操些心,说道:“我去问过?大侄儿了,大侄儿说,他岳父庆阳伯因二女?儿魏国公夫人刚没了,很是悲伤,一直闭门谢客,连中秋节都?只是平平淡淡的过?,吃个月饼而已,更没有给不相干的人在路边设祭坛的打算。”
老?祖宗一锤定音,说道:“既如此,咱们就不必理会了,闭门过?节吧。八月十五早上我还要进宫朝贺,半年?没有见过?太后娘娘了,我很是牵挂。”实则为了敲定二小姐张言华成为魏国公续弦的事情。
这一边,母子三人商定了大事,那一边,东府议事厅里,二小姐张言华端坐在炕上,地下站着一个穿着体面的管事媳妇张妈。
这张妈是张家第三代的家生子,在张家还是沧州家境殷实的书香门第时,她的祖父母就已经是张家家奴了,包括她的子女?、孙子,一家五代人都是张家家奴,本来她家不姓张的,张姓是主家赏的,自是有些体面。
张妈从父母辈开?始就是张家采买里头的大买办,肥水不流外人,张妈也成了买办,以前?经常能够拿到?张家大宗物品的采买权。
但如今二小姐当家,大笔银子的采买全部收在自己手中,直接去塌房或者大店那里用批发价采买物品,大宗采买捞不到?手,只得“屈尊”采买些头油胭脂之类的小宗。
这种小宗,油水有限,也就赚个小差价,但是,张妈家里两辈人都?是张家大买办,捞钱捞习惯了,石头缝里都?还想榨出油来呢。
主子和有脸面的家奴们的份例不敢碰,就从底层家奴的份例里克扣。
张言华指着旁边炕桌上的头油葫芦瓶,“这东西是张妈采买的?”
张妈仗着自己是第三代家生子的体面,且有些年?纪,心想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就当陪小姐玩过?家家了,说道:“好像是的……我年?纪大了,看不太清楚。还望二小姐见谅。”
张言华才不吃倚老?卖老?这一套,跟红霞说道:“你听不见吗?张妈说她看不见清。”
红霞拿着头油瓶递给张妈,张妈扫了一眼,“好像是……又好t?像不是,我采买的东西多着呢,记不清了。”
红霞拿出准备好的账本,“您老?又是看不清,又是记不清的,我就帮您老?长长记性。这账本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您老?的签字画押您要再说不记得了,我就把账房、钱库、还有库房的管事们全都?叫来,要他们一一跟您老?对质,如何?”
红霞还真能把这些人都?叫来,她姨爹来禄正好管着这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