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第一百零九回:春雨夜青梅戏竹马, 要出嫁群芳送德华

吉祥第一次觉得,挨打是件开心的事,只可惜如意拿着?雨伞打了他三?下就不打了 。

如意把雨伞竖在?墙角, “你?这次回来,见到我娘和你?娘吗?”

吉祥说道:“还没, 张公公要我寸步不离的保护王公子, 以免刘公公再对王公子发难。”

这时又响起?了一个炸雷,春雨更大了,吉祥拦在?如意前头,格挡住飞溅的水汽。

这一个月他似乎又长高了些,如意踩着?鞋底有木齿的海棠屐,依然只能看见他的肩膀。

看着?面前一堵墙似的、穿着?豹子纹战裙的吉祥, 如意顿时觉得熟悉又陌生,才过去一个月,吉祥就从?见到权贵来访就点头哈腰的看门小厮,到敢和立皇帝刘瑾的内行厂打架的豹子营士兵。

他已?经走向了一条她完全不熟的路。

她在?颐园如鱼得水, 但是对外?头的世界, 她陌生的很,至少在?她二十五岁以前,她是走不出颐园的……

如意正?思忖着?, 并不知道此时吉祥紧张又兴奋,他能够感受到身后如意的呼吸,喷出的温热鼻息直接冲到他的脖子。

他就像被?斩首似了, 脖子以下身体僵直, 不敢动弹,脖子以上?的脑袋里至少有一万只麻雀叽叽喳喳,闹哄哄的, 也?不晓得兴奋个什么劲。

就在?这时,从?春雨中走过来一个人,此人戴着?斗笠,披着?防雨的棕衣,穿着?和吉祥一样的皮靴,身量和吉祥也?差不多。

此人到了屋檐下,借着?檐下灯笼,如意认出了此人:和长生一个模子出来的,不是郑纲是谁?

“郑纲?”如意很高兴见到他,“我是如意,就是你?帮忙从?三?个贼手里拿到珊瑚璎珞的主人,我还没当面谢过你?呢。”

就是那个穿成红包一样的姑娘。郑纲点头说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吉祥插身过去问道:“郑总旗,是张公公有什么吩咐吗?”

郑纲说道:“吉总旗,张公公说曹祖诬告案已?经交给刑部去查了,刘瑾有了新任务,连夜带着?内行厂的人去了边关,清丈各地军队屯田去了。内行厂的精锐皆被?带走,王公子这边暂时安全。不过,张公公还是命你?继续贴身保护王公子,以防万一。”

豹子营不看出身,只看能力,如今吉祥是五十个步兵的小头目大明军队里管十个兵叫做小旗,管五十个兵的叫做总旗,所以郑纲称呼他为吉总旗。

郑纲是五十骑兵的头目,故称呼为郑总旗。

两人出身虽然一个贵为武安侯世子,一个只是张家家奴,但在?豹子营内部算是平级。

不过,由于豹子营刚刚组建一个月,没有资历,也?无寸功,目前所谓的总旗只是称呼,表示管着?五十个人,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军衔。

无论吉祥和郑纲这种总旗,还是赵铁柱这种普通火枪手,豹子营所有人每个月都是从?皇帝的私库里领五百钱的军饷,衣食马匹火枪弹药等?等?都是从?皇帝私库里支用,不归兵部养,也?不归兵部管。

郑纲冒雨过来是给吉祥报信的,吉祥听说刘瑾带着?内行厂去了边关丈量屯田去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郑总旗,你?知道赵铁柱去那里吗?”

今天?他们十个人跟内行厂在?东府正?堂里打完架之?后,张公公要吉祥留在?张家贴身保护王公公,其他的人都带走了。

郑纲说道:“张公公给了他新任务,要他立刻去学会木工活。”

学木工?吉祥不明白张公公要干什么,但是一个月严苛的训练下来,他已?经t?学会了服从?而不是问为什么。

郑纲交代事情,便告辞走了。

“等?等?。”如意取下屋檐下悬着?的一盏小巧的牛角灯,递给郑纲,“雨大天?黑,走夜路小心点,照一照路。”

“多谢如意姑娘。”郑纲双手接过,告了辞,提着?防风防雨的牛角灯消失在?夜雨中。

吉祥只觉得莫名有些不高兴,说道:“你?倒是挺仔细的,送他一盏灯笼。”

如意说道:“还个人情嘛,人家帮我找到珊瑚璎珞,一盏灯笼算什么。”

吉祥说道:“我也?要在?夜里雨里走路,你?为什么没有想到送我一盏牛角灯?”

如意气?笑了,“这屋檐下有五六个灯呢,你?走的时候顺便拿一个就是了,咱们自己人,跟一个外?人比什么。”

吉祥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显然在?撒娇,“你给的和我取的不一样,我宁可你?把我当外?人。”

一看这个吉祥这个样子,那股在?四泉巷一起?长大、打打闹闹,饭前吵架饭后和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不似刚才的陌生感,如意反而不生气了,笑道:

“皮痒了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知道支使我干活,你?为什么不吩咐我帮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呢?”

吉祥说道:“那是因为今天下雨,没有星星。”

感觉拳头痒了,如意再也?忍不住,挥着?拳头就去砸吉祥宽阔的胸膛。

这一拳拳的,又麻又酥,啊,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小打到大,一个月没挨打有点不习惯了都!

吉祥顿时觉得浑身舒坦,身体一点都不知道躲避,嘴上?却说道:“诶,诶,这里不能打,打这里,这里肉厚。”

如意笑道:“我看你?腚上?的肉最厚,就是好打腚了。”

吉祥说道:“这里不能打,腚只有我娘能打。”

在?屋里,王家兄妹商定好了回苏州的事宜,王延喆说道:“就听妹妹的,看老祖宗的病情而定,免得老祖宗心情大起?大落。”

王延林说道:“你?方才不是说老祖宗昏厥醒来后忘记正?堂发生的事情了,其实我给老祖宗打牌的时候看牌,就瞧出了不对劲,老祖宗不是精力不济这么简单,不仅是记性,我看脑子也?有了老病。”

“倘若老祖宗不在?了,看父亲的意思,怕是我们王家和张家就不可能再走动了。”

王家兄妹很为难,父亲瞧不起?张家,从?不来张家吃席,不搞人情往来,但亡母生前又希望孩子们能够和娘家多多亲近。

王延喆说道:“即使老祖宗不在?了,我和西府的张宗院还是会来往的,这一回若不是他撒泼拖住了内行厂,等?到了豹子军解围,我恐怕会被?刘瑾带走。”

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想法,说实话,王延喆也?不喜欢两个侯爷表哥,可是年轻一辈的外?甥张宗院很对他的脾气?。

王延林也?说道:“我这次来张家,也?得了一个知己,她懂我的画,就是外?头守着?的丫鬟如意,她还是保护你?的、豹子营吉祥的姐姐。”

王延喆说道:“吉祥很能打,在?正?堂的时候把内行厂的番子们打退了好几拨人。想不到他姐姐还通文墨,懂得你?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