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没事,就是老?了, 你们去忙德华的婚礼, 亲戚贵客们的茶饭、戏酒要招待好,不用挂念我。“
来寿家的说道:”婚礼在后天呢,不着急, 老?祖宗先歇一歇,修养身子,等后天还要给大小姐送嫁呢。“
老?祖宗就又睡过去, 太医来了, 把了脉,还看了舌苔,说道:“并无大碍, 以后莫要劳累伤神,年纪大的人经不住这些啊,我这里有安神药丸,化?开了,喂给老?祖宗,以静养为?上。”
听说没有大病,东西两府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西府侯爷问道:“太医,老?祖宗被掐了人中醒了之后,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是怎么回事?”
芙蓉和?来寿家的心一t?悬,幸好,太医说道:“乍然晕倒,记忆混乱也是常有的事,不打紧,醒来慢慢就记起来了。不过,这个年纪还是少操些心,一些烦心事就别跟老?人讲了。”
都是小的不省心,让老?人一把年纪了还操心劳神啊。
来寿家的生怕侯爷再追问下去,连忙打岔问道:“太医,你也瞧见了,我们张家在办喜事,后天就是正日子,老?祖宗这个身体还能不能待客?”
也就来寿家的仗着辈分和?脸面,敢抢侯爷的话。
太医说道:“精力衰竭的老?人家忌讳大喜大悲,还是养病闭门谢客妥当。不仅如此,以后那种一大清早就要进宫朝贺的事务也尽量能免则免,若是再晕厥,一头栽倒在石板地上了,必定会骨折的。这个年纪骨折可不好愈合啊,老?人最怕跌跤,就是一些身体健壮的老?人,也有摔跤就没了的。”
老?祖宗吃了安神药丸,睡的更?沉了,躺在八人抬的软轿上,送回了松鹤堂静养。
这时宫里的张太后身边的女官来到了颐园,看望了睡去的老?祖宗,芙蓉把老?祖宗晕厥的前因后果,还有太医的医嘱都讲给女官听。
女官无论听到了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说道:“知道了,你们好好照顾昌国公夫人,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夫人的身体。”
送走了女官,来寿家的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王家兄妹昨天刚进宫见过太后娘娘,今天这个刘瑾就要把王延喆带到内行厂去,内行厂和?豹子营就在正堂里打起来了,老?祖宗听到两拨人马打起来才动了气若是以前,谁敢在国舅府这样闹啊。我看就是刘瑾把老?祖宗的病给勾起来的。”
芙蓉叹道:“有什么办法呢,刘瑾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就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护国寺附近的郑家茶楼里,张永张公公也把老?祖宗晕厥的风波讲给了化?名?郑侠的正德皇帝听。
张永说道:“……这个刘瑾,不是奴婢说他?,着实闹的太过了,曹祖诬告案和?王延喆能有什么关系,非得把王延喆带走。那王延喆昨天刚刚进宫觐见过太后娘娘,难道要把太后娘娘也扯进去不成。”
张永觉得,反正和?刘瑾关系不好,今天又带着豹子营和?刘瑾的内行厂打了一架,说是死敌也不为?过了,索性在皇帝这里给刘瑾狠狠上上眼?药。
但是,正德皇帝无论是对老?祖宗昏厥的病情,还是太后娘娘被刘瑾扫了面子都漠不关心。
正德皇帝只关心一件事,问道:“吉祥亮出豹子营的令牌之后,刘瑾还命内行厂的人跟豹子营抢王延喆?”
张永说道:“是啊,不仅如此,第一次抢人失败时候,刘瑾还把外?头一拨内行厂的人叫进去抢人,奴婢瞧着豹子营只有十?个人,实在打不过了,就过去要刘瑾住手。”
“这样啊。”正德皇帝沉吟片刻,拿着扇子,轻轻的用扇柄敲打着掌心,“这个刘瑾着实得意忘形了,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豹子营是朕的亲兵,看到豹子营的符牌还不住手,打输了一次还要叫更?多人的人来和朕的豹子营抢王延喆……”
张永立刻“进谗言”,说道:“刘瑾的内行厂这几年着实威风,什么东厂西厂锦衣卫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连皇上的豹子营都敢打了。”
听到这话,正德皇帝按动了扇柄上的机括,嗖嗖几声?,居然从?扇子里头飞出了五把薄如蝉翼的飞刀!
那飞刀虽薄,但也轻而易举的刺入了木制板壁里。
把张永吓一跳!这玩意儿一旦刺入了身体要害,必死无疑啊。
正德皇帝小心翼翼的把五片飞刀拔出来,重新?装进扇子里,然后把扇子递给张永,说道:
“刘瑾正在修缮宅邸,每天工匠出出进进,你派几个能人,把这把扇子还有一件朕不穿的龙袍分别藏在他?家里。”
正德皇帝这是受了曹祖诬告案的启发,给刘瑾布下了陷阱,让刘瑾犯下私藏龙袍的谋逆大罪啊!
只不过,刘瑾家的龙袍是真的!
刘瑾触碰了正德皇帝的逆鳞,那就是皇权至上,不容任何人挑战。
豹子营刚刚成立一个月,若比作婴儿,这才刚刚满月呢。刚满月的豹子营虽无半点资历,也无任何战功,但这是皇帝亲兵,只受皇帝指挥。
刘瑾要内行厂打豹子营,那就是打皇帝的脸。
正德皇帝扶持刘瑾,是为?制衡老?臣,脱离前朝权臣和?太后的掌控,如今少年天子羽翼已满,且刘瑾这几年得罪的人太多,养的又太肥,野心膨胀,连豹子营都不放在眼?里了。
猪养的太肥太凶,连主?人都敢顶撞,就要被杀掉呀,难道留着过年吗?
张永跪下,接过扇子,“奴婢定不辱使命。只是内行厂在京城耳目众多,要把龙袍和?扇子藏在刘瑾家里,需要一些时日。”
正德皇帝说道:“朕有办法把内行厂的人调出京城,且让这个立皇帝再猖狂几天。等时机成熟,你就带着豹子营去抄刘瑾的家,把龙袍和?扇子从?逆贼家里找出来,到时候,擒拿反贼刘瑾的功劳都是你和?豹子营的。”
其?实,就在过年的时候,正德皇帝化?名?郑侠,听到吉祥把刘瑾叫做立皇帝时,就已经起了杀心。
皇帝只有一个,连一个看门小厮都把刘瑾叫做立皇帝了,可见刘瑾平日也在放任别人这么称呼他?京城遍布内行厂耳目,倘若刘瑾禁止别人称呼他?立皇帝,谁敢这样说他??
分明是刘瑾很享受这个称呼,忘乎所以。
现在,刘瑾连豹子营都敢打,可见他?心里,也以立皇帝自居,敢和?皇帝分庭抗议了。
养猪为?患,正德皇帝也要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此时敞开胸膛躺在顺天府衙门里仵作房里死不瞑目的曹祖万万没有想到,他?拼命敲登闻鼓状告私藏龙袍,意图谋反的罪名?,居然移花接木,最后发生在了立皇帝刘瑾身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且说正德皇帝回到皇宫豹房,刘瑾哭着来请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昌国公夫人晕倒,奴婢心急如焚,幸好太医说昌国公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年迈,精力不济的缘故,若昌国公夫人真出事,奴婢就要提头来见皇上了!”
正德皇帝和?颜悦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昌国公夫人病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后时常赐给昌国公夫人各种宫廷内造的药丸。你无需自责,只是朕需要给太后一个交代,曹祖诬告案就交给刑部去查,你去办清丈边镇屯田之事吧。”
正德皇帝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刘瑾和?内行厂调出京城,方?便张永动手,往刘瑾家里藏龙袍和?藏有暗器的扇子。
如今,官员们侵占边关驻军军队的屯田,这是大明边关防卫的顽疾,军队的田地被侵占,军粮就不够吃,军队粮食都不够还怎么打仗?
一旦和?鞑靼小王子开打,怕是必败无疑。
边关的官员个个都是地头蛇,不服朝廷管,这事必须得有一个手腕强悍的狠人去做,刘瑾最合适了。
刘瑾也愿意干这种事情,一来油水多,边关官员们都有钱啊!能榨出不少;二来可以充盈边关军队粮食储备,拿来找皇上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