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当时是花椒值夜,搀扶着老?祖宗,谁知还没来及坐在马桶上,就……

老?祖宗很伤心,哭着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花椒告罪,说是自己的错,是她?行动太慢了,若能早一点扶着老?祖宗到马桶上,就不会?有这些事故。

卧房的动静把睡在隔间的芙蓉都惊醒了,连忙起来帮老?祖宗擦身子,换衣服,还不停的安慰老?祖宗。

无论芙蓉花椒如何安慰,老?祖宗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哭天抹泪,说自己不中?用了,张家未来该怎么办呢?

一直闹到天快亮了,老?祖宗精疲力竭,这才昏昏睡去。

芙蓉无心再?睡,把王嬷嬷,甚至远在西城石老?娘胡同的来寿家的都偷偷叫到了松鹤堂,将老?祖宗昨晚的事情?说了,大家一起商议着,到了这个地步,老?祖宗还能否观礼大小姐出?嫁?要不要告诉侯爷和侯夫人等重要事宜。

因有这一桩风波,不好让王延林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知道,就借口老?祖宗没睡好,早上就不要她?过去了,让客人自便。

王延林和如意当然都不知道昨晚松鹤堂的风波,因王延林说饭后?要去承恩阁爬楼,如意赶紧要一个丫鬟去告知蝉妈妈,要蝉妈妈把承恩阁的地炕烧起来。

二?月的早上还是有些冷的,今天恰好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气,好像要下一场春雨似的,楼阁里肯定阴冷潮湿,需要烧地炕驱湿气,贵客进去赏玩的时候要干爽舒适,若是冻的缩手缩脚,那就是照顾不周了。

蝉妈妈干活麻利,很快就烧好了地炕。

等王延林吃过早饭,如意陪同她?去承恩阁时,推开楼阁的大门,里头果然温暖干燥,很舒服。

三年了,里头的陈设依然是老?样子,一如老?祖宗第一次来赏玩时的模样,朱红色的楼阁,黑色的桌椅,皆是一尘不染,蝉妈妈每天都过来打?扫。

只?是花瓶里的插花从冬天的腊梅变成了春天的灼灼桃花,在这个阴暗的天气里,桃花依旧笑春风。

墙上依然挂着米芾的临摹之作,虽说是假画,但这些假画也陪伴了如意三年,如意每一幅都很喜欢。

王延林一进来,也是先看画,没有去窗边鸟瞰长寿湖的美景。

探花郎的女儿,江南书?香门第出?身,诗画应该都是极通的,肯定能够看出?是假货,于是如意如实说道:“这些米芾画作都是临摹之作,真迹都收藏在老?祖宗的松鹤堂。王姑娘若想观看真迹,我就去松鹤堂找芙蓉姐姐,把真迹拿过来给王姑娘欣赏。”

王延林说道:“今天天色不好,等到了大晴天再?赏米芾真迹吧,方不辜负米芾的神来之笔。”

王延林一边说,一边缓缓的靠近赝品,“我知道这些都是临摹之作,我还知道临摹这些画作的画者t?是谁呢。”

“是谁?”如意不禁被勾起了兴趣,“虽是赝品,但我一直很喜欢,经常跟朋友们说,这画虽没有着颜色,但是比有颜色的画儿还好看呢。”

“这些画只?有黑白?色,和不是很黑的黑,和不是很白?的白?,可是我心里会?自然而然给里头的景色上色,我想的是什么颜色,画就是什么颜色。好像魂魄能够从身体里飞出?来,入了画中?,魂魄在里头飞呀飞呀,甚至能飞到画里头都没有画过的景色里。”

当初只?有十二?岁她?被深深震撼住了,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家里贴的也都是在集市上几个钱就买到的粗制滥造的年画,但这些话都是真情?实意。

画是假的,话是真的。

王延林被如意打?动了,“真有这么好吗?”

如意说道:“反正我觉得好,王姑娘,到底是谁临摹的画作?”

王延林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意又再?次被震撼到了,说道:“啊!原来王姑娘就是米市!”

王延林一愣,“什么米市?”

如意就把那时候她?还不认识米芾的“芾”,只?懂得认字认半边,就叫米市的笑话讲给王延林听。

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王神仙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了,“什么米市菜市的,亏你叫的出?来。不过,你懂得我的画,叫我米市我也认了。”

如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时候王嬷嬷还说是高手临摹之作,花了不少银子买的,又被王嬷嬷骗了。”

王延林笑道:“这世道的规矩对女子苛刻,闺阁女子的笔墨丹青不能流到外头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使只?是送给至亲赏玩,也不能署真名。王嬷嬷当然知道画者是我,只?是不方便告诉你实情?。”

如意心道:这个王嬷嬷,又把我耍的团团转!她?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王延林把如意的手一拉,“走,我们去二?楼看米市的画。”

如意忙道:“可别再?提米市二?字,我要羞死了。”

王延林开怀一笑,“你是米市的知己,米市本人很高兴有你这么个知己,你不必为之羞耻。”

如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其实三年前就和王延林因画结缘了,于是,两人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

就在如意和王延林在承恩阁上上下下赏景赏画的时候,顺天府衙门监狱,押解出?京的日子到了。

由于寒冷的冬季路途不便,很多发配边关的犯人积压在这里过冬,顺天府衙门还得出?粮食养着他们,一到春暖花开,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些犯人清出?监狱,今天这一群大概三十来个囚犯都是被送到东北的铁岭卫。

一清早,钱帚儿就乔装猪倌过来送给曹祖送最后?一顿牢饭,吃饱了好上路。

曹祖吃了一口,“好奇怪的味道,这都是些什么?”

钱帚儿说道:“我是个猪倌,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剩饭剩菜再?加点水炖一大锅,给猪吃就掺几瓢子细糠,给你吃就不用加细糠了,你至少比猪吃的好。”

曹祖说道:“不是我挑,以往也是剩菜剩菜,但今天的确有一股子怪味。”

钱帚儿说道:“哦,或许是最近天气暖和,剩菜剩饭不经放,有了味。”

曹祖细嚼嚼,虽然不好吃,但能吃出?来里头有肉,今天还要敲登闻鼓告状,得吃饱了。

于是,曹祖把钱帚儿送的牢饭都吃完了。

曹祖穿着囚服,和三十多个囚犯一起排队出?了监狱,进来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已经春天了,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曹祖精神依然为之一振!深深的吸口气,这是自由的味道啊!

一共有十个差役负责押送,要辖制住三十多个囚犯不容易,就给囚犯们戴上五斤重的枷锁,头和双手固定在方形的木框里,这样他们的双手就动不了,以防他们袭击押送的差役逃跑。

轮到曹祖戴枷了,曹祖把钱帚儿送给他的二?两碎银子塞给衙役,“行行好,我颈椎疼,枷锁套在脖子上走不动道,你们看我一把年纪了,逃是逃不掉的,就免枷吧。”

差役收了银子,就没有上枷,除了曹祖,也有几个囚犯皆是送礼免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