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祖宗眼神茫然,好像不?明白王延林的意思。
如?意心道:真是奇怪,老祖宗刚才还赢了五局,大杀四方的,怎么现在连碰都不?会?了?
王延林干脆替老祖宗拿起那张锦屏,把长三和梅八都推倒了,三张牌摆在一起,说道:“碰。”
这时?,老祖宗才如?梦方醒,“哎哟,瞧我这脑子?,幸亏有你帮我看牌。”
这一局,是王延林“使诈”,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梅花傲雪图,张德华明白了,故意打出了一张梅牌。
老祖宗的眼神依然茫然,王延林用胳膊肘轻轻蹭了蹭老祖宗,提醒她。
“胡了!”老祖宗回过神来的,拿走?了梅牌,高兴的像个小?孩子?,“我又赢了!”
这一局刚打完,就听到外头起了喧哗之?声,芙蓉匆匆跑进来,说道:“老祖宗!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来传娘娘口谕,要王延喆,王延林兄妹进宫!”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王延林不?慌不?忙的辞别了老祖宗,跟着?女官走?了。
王延林一走?,紫云轩的秋葵就过来找如?意,“王嬷嬷说,王姑娘进宫,中午肯定?会?被?太后娘娘留着?吃饭,估摸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这会?子?要如?意姐姐赶紧回紫云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如?意姐姐料理?。”
身兼两职,就像蜡烛两头烧,要忙死了!
如?意跟着?秋葵回到紫云轩。
王嬷嬷刚刚打完八段锦,额头都是汗珠儿,问了如?意早上王延林的情况。
如?意把清早去王延林院里看她梳妆开始,到打牌结束,“……王姑娘有才有德还通人情世故,挺好伺候的。”
当然,如?果不?用我伺候就更好了!
王t?嬷嬷洗了脸,说道:“能够经常出入宫廷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就像芙蓉姑娘和老祖宗,在宫里历练多?年。”
既然提到老祖宗,如?意就把老祖宗打最后一圈牌时?的异常表现跟王嬷嬷说道, “……不?知道碰或许是个意外,但?是连胡了都不?知道,就奇怪了,好像老糊涂似的,可明明刚才打的几圈都精明的很,前?头和后面简直判若两人。嬷嬷,老祖宗是不?是……真的有些糊涂了?”
王嬷嬷身体一颤,“你……看出来了?”
如?意说道:“很明显嘛,我觉得王姑娘那么冰雪聪明的人也看出来了,只是不?说破而已,她毕竟姓王,不?是咱们家的人。”
王嬷嬷叹道:“看来老祖宗的这个毛病越来越明显了,你猜的没错,老祖宗从去年开始脑子?就犯病了,有时?候连自己吃没吃饭都不?知道,目前?只有芙蓉,花椒,来寿家的,还有我知道,哦,现在又添了你一个,估摸王姑娘也猜到了。”
如?意赞道:“花椒的嘴巴好严,一直没跟我们说,只是说消渴症的事情,谁能想到老祖宗最麻烦的其实是遗忘症呢?我听说到最后,会?变成老婴儿,吃喝拉撒都浑然不?觉,需要人像照顾婴儿一样去照顾失智的老人。”
“人老了,毛病就来了,我的眼睛也是这样长了病。”王嬷嬷自是又长吁短叹,“希望老祖宗不?要到那个地步,伺候的人和被?伺候的人都遭罪记住,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暂时?还是保密的。”
如?意点头说道:“记住了,即使王姑娘跟我私底下谈起老祖宗今天打小?麻将的异常,我也装傻说不?知道。”
这时?潘婶子?进来说道:“沿着?北墙那条到曲水轩的小?路沿路的帷帐已经布置好了,可以要戏班的人抬箱笼进来布置戏楼了。”
因?二月十八那天正日子?客人会?很多?,大少奶奶夏氏就按照男女分别开流水席。
颐园负责招待女客,东府招待男客,两个地方都请了戏班子?唱戏,断不?能让客人们吃哑酒。
颐园这边的女客流水席就设在东北角的曲水轩,这里有一条蜿蜒狭长的人造河流,河水一直流到长寿湖,这里的布局是效仿古画上人们玩曲水流觞建造的,沿着?河流有十几间宽敞的房子?,彼此皆有抄手游廊连接,所以这个地方叫做曲水轩。
戏楼就在曲水轩的对岸,背靠着?山石,前?面就是曲水,就是坐在最末的房间里吃酒,也能听见唱戏的声音。
戏班的人要提前?过来布置戏楼,挂布景、设机括、抬乐曲戏服等等,因?做这些活计的都是男子?,而颐园里都是女人,因?而需要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竖起屏蔽视野的帷帐,并由看门小?厮一路监督看守,不?准乱走?。
如?今,潘婶子?已经要上夜的女人们将帷帐都竖好了,就等戏班进场布置。
王嬷嬷点点头,“如?意,你把曲水轩库房的钥匙亲自交给腊梅,要腊梅告知外头候着?的戏班杂工立刻进场,布置完了立刻清场,不?准在曲水轩逗留。”
如?意照做,拿着?钥匙去了东府,腊梅接过钥匙,要了个婆子?去通知戏班从本?门进来,自己则拿着?钥匙去曲水轩。
如?意说道:“腊梅姐姐真仔细,布置戏楼都亲自盯着?。”
腊梅晃了晃钥匙,“丢了东西要赔的,大少奶奶请了教坊司臧贤的女戏班子?,在正日子?那天出演,臧贤的班子?有名的精致,戏服头面首饰都是真家伙,值好几万呢,我不?得盯着?看他们搬箱笼啊,办完之?后就上两把锁,戏班子?一把,我们一把,到时?候一人一把钥匙开锁,免得丢了东西,谁都说不?清。”
“什么?”如?意不?敢相信,“臧贤的女戏班子??就是今年正旦,在大朝会?上演奏宫廷雅乐的那个女戏班子??”
“正是。”腊梅说道,“当今最红的戏班,大少奶奶花了大价钱,还走?了娘家庆阳伯府夏家的关系,好容易才请到的,要在咱们大小?姐出嫁那天的正日子?里唱一天曲呢,咱们张家那天一定?热热闹闹的,倍有面子?。”
“可是……”如?意低声道:“那个……东府侯爷的外室钱帚儿就在这个女戏班子?里……若周夫人和钱帚儿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知道。”腊梅说道:“大少奶奶吩咐过了,不?准钱帚儿进园子?唱戏,以免生是非,女戏班子?里没有她。”
如?意松了一口气,“臧贤女戏班子?很难请到的,到底花了多?少?”
腊梅伸出一个巴掌,“五千两,真是花了血本?。”
“这么多??”如?意不?敢相信,“不?是说要行俭省之?法的吗?”
腊梅无?可奈何的笑道,“老祖宗,还有两府侯爷都说要场面要好看,要配得上大小?姐定?国公夫人的身份,大场面就得靠钱才能堆起来。俭省等婚礼过了再说吧原本?是三万的打算,现在已经超支了,眼瞅着?要过四万呢,幸亏西府给了东府强援,否则如?何请得动臧贤的女戏班子?。”
第一百零四回:赏赝品却得真知己,烂赌鬼敲……
第一百零四回:赏赝品却得真知己, 烂赌鬼敲响登闻鼓
这是什么俭省之法?啊,越是俭省,花的越多!
大家觉得横竖大小姐婚礼之后?就要俭省度日, 就干脆可劲的花钱以后?花钱就没有这么容易嘛。就像是知道明?天会?挨饿,今天就使劲吃一顿饱饭一样。
管它呢,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如意亲自送了钥匙, 就回紫云轩忙活了,腊梅去了曲水轩,这里十几间屋子,摆着二?十五张酒桌,每桌坐四个人,可以同时容纳一百个女客在这里吃流水席, 招待客人绰绰有余。
桌椅都已经摆好了,也都罩着桌布和椅衣,腊梅把每一张桌椅都细细瞧了一遍,时不时的吩咐手下, “这个桌布颜色旧了, 换新的来。”、“这张椅衣上有一片油渍,你们没看出?来吗?换掉。”
一时戏班的人抬了箱笼过来,腊梅一一核对过, 亲眼看着箱笼抬进屋子,贴上封条,张家和戏班都各自上了一把锁, 这才完事, 又匆匆赶回东府议事厅,给大少奶奶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