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不太好找?”
景碤犹豫了片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有结果。”
“没关系,”卫窈窈反过来安慰他,给他盛了一碗果羮,“总之,辛苦你了。”
“娘子客气了。”景碤忙起身谢她,不敢接碗。
“你吃呀!很好吃的,在冰水里湃过,凉丝丝的,超级解渴。”卫窈窈在外面走了两刻钟,热出了一身汗,到了书房就让人送来了冰镇过的果羮。
卫窈窈很热情,景碤无措地看向书案后的孟纾丞。
孟纾丞微微颔首,景碤这才放下心,端起小碗,一口饮尽,将空碗放到桌上,再次抱拳道谢:“多谢娘子。”
卫窈窈笑着摆摆手,低头喝自己的那一碗,满足地喟叹一声,景碤也到书案前回话了。
“府里一切都安好,……大老爷他们还是说等您回去后再开宗祠为二爷记名。”景碤说道。
如若没有乌鸣山的意外,孟纾丞早该回到京城了,而他得知自己要在兖州停留几个月时,也去信回京,让国公府不必事事等他回去再办。
其中就包含为找回来的侄子开宗祠入族谱一事,孟家的儿女都是过十二岁,立稳了才记入族谱。
既然孟大老爷他们执意要等他回去再开宗祠,孟纾丞也不再提此事。
“还有五爷,五爷上个月旬考得了最末名,大老爷责令他在家中静心抄书写字习画,五爷得知我要来找您时,托我向您讨幅画回去临摹。”景碤又道。
“不过,属下猜测五爷并不是真的想临摹您的画,他上回和成安侯府的三公子打赌打输了,赌注便是您的一幅亲笔画。”
“无妨,你从卷缸里拿一幅派人送回京,顺道带话给他,待我回京时,会亲考验他的画技。”孟纾丞淡淡地说道。
“是。”景碤从书案旁的卷缸里随意挑了一幅画,只等禀完事,再吩咐下属送回京。
一旁的景硕提醒道:“不过家里其他几位爷要是不知道内情,看到您单独只给五爷送了画,怕是又要吵起来了。”
孟纾丞极受家中子侄推崇,对他的字画格外珍惜,不过碍于他的威严,虽不敢闹到他面前,但私下里总会吵闹。
不患寡而患不均,孟纾丞是位公平的大家长,看着景硕手里的画,孟纾丞思忖着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拿了几幅画卷放到书案上。
这几幅画不是出自他笔下,而是他游历在外时收藏的几幅前朝名家的画作,展开画轴,各有风格,都是不错的藏品。
孟纾丞按照侄子们的喜好挑了几幅,让景碤着人一同送回京,只剩下一个没有相处过的宋鹤元,有些犹豫。
又见坐在远处圆桌旁的卫窈窈探头探脑地往他这儿看,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卫窈窈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碗勺,跑过去,凑到他身边,歪歪头说:“我帮你挑了,你也要送一幅给我吗?”
孟纾丞笑了笑:“嗯。”
卫窈窈看了一圈画,指着一幅《蒲塘荷花图》:“送这个。”
“荷花清白高洁,世上君子不都欣赏这般品洁的花吗?”
送荷花,祝愿他的侄子做个清白的君子吧!
孟纾丞让景碤把卫窈窈说的那幅画收起来。
转头问卫窈窈:“你想要哪一幅?”
卫窈窈抬手,手指慢慢划过书案上空展开的画轴,忽然方向一转落到旁边的卷缸上:“我想要你的画。”
哎呀!她也是识货的。
卫窈窈觉得当下还是他的画值钱一些:“可以吗?如果你愿意,我也能叫你叔叔的!”
她很认真地说。
30. 第 30 章 天塌了
第三十章
孟纾丞自然没必要再多一个侄女, 他嘴角飞快地抽了一下,微微闭了眼睛,拿画打发走了满嘴荒唐胡话的卫窈窈。他还留在书房与景碤他们商量要事。
卫窈窈抱着孟纾丞的墨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孟纾丞不让她拆开画卷挑三拣四, 只许她凭着感觉随意拿一个。
卫窈窈一边在心中腹诽, 一边迫不及待地挂起画轴展开画卷欣赏。
这是一幅《别山秋爽图》, 不是卫窈窈想象中的笔墨古雅秀润, 意境清丽幽远的山水画。反而构图简约, 落笔遒劲潇洒,山峦叠嶂,水墨流畅淋漓, 风骨奇峭。
不见作画人的平和,只能看出他的不羁, 卫窈窈很难把这幅画和孟纾丞联想到一起。
她再看了眼落款, 的确只印着孟纾丞的私章。
卫窈窈坐在圆凳上, 背倚着桌案,细细地观赏着画,都说以笔墨窥性情,回想往日里孟纾丞的端方清正,她摇摇头觉得不大准确。
窗户大开,微风穿堂, 画轴轻轻的在墙上敲打, 她连忙起身,按住轴头,不让它飘动。
画卷装裱完整,玉做轴头,檀木为轴身,不用凑近就能嗅到淡淡的香味, 用料名贵考究。
不提画本身,单一个画轴都很值钱了,若是再添上画,那价值更高了。
卫窈窈脸上露出占了便宜的偷笑,心满意足了,吩咐陈嬷嬷备水。
等沐浴完,她也过了那阵开心劲儿,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她转念一想,她已经回来许久了,他应该也回来了吧?
卫窈窈找了一只长盒,把墙上的画收好放进箱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去主院找孟纾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