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伸手触碰他的脸颊,低柔地说:“你相信宿命吗?我属于这里。以撒,如果你属于我,那你也早晚会回到这里。”
阳光透过海水照进落地窗时,他们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她从alpha的怀中抬头,正发现以撒也在低头看着她。颜夕发懵地和他对视:“你也……?”
同一个梦,连细节都分毫不差。扇贝已经完全打开了,一枚泛着微蓝光泽的珍珠安静地卧在蚌肉之中。
人鱼赠礼的传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据说思念恋人时,她们的眼泪会凝成珍珠,若得到含着这颗珍珠的贝壳,就会被一齐拉入这条人鱼的思念之中。
回到帝都时,颜夕特地去搜索了相关文献,意外地发现,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段往事。
博尔吉亚家族的某个先祖,诞生于黑暗时代,在异星球遇见此生挚爱。他为人随性狂荡,不拘小节,才会搞出在注重出身的上流社会眼中与异族相恋这样的荒唐事。战争结束后,他又回到水行星。有人说他被海上的风浪吞噬了,也有人说他携手眷侣,隐姓埋名过起了逍遥日子。
“你怎么看?”铺着厚重地毯,阳光疏漏的书房内,她捧着资料,转头问正批改公务的以撒,“这是从博尔吉亚家族历史资料馆中找到的文献。”
以撒修长的指间转动着一支钢笔。他说:“其他不论,他倒是确实会回到水行星。”
颜夕哼哼两声:“你还说传说都是假的,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手指点在扶手上,低头沉思:“确实不错。做的时候,体验蛮特别的……”
“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颜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下意识被他带偏,回忆起了梦境中那场交合。人鱼的体温低,所以他的那个插进来时,温度比平时感受的还要高,还要舒适。
“那意思是,平时不够舒适咯?”他偏要扭曲她的意思。颜夕先还解释,直到被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又是一场变着法子的求欢罢了。
床珠摇晃,又是一昼春宵。
信息素
十一月末,以撒的休假结束,回肯纳星复职。有天他忽然跟颜夕通讯,说接了个任务,需要断联几天。颜夕问:“很危险吗?”
那头男人一声轻笑:“怎么,担心我?”
她放下手中的书,盯着电子虚影中的他,不闪不避,认真点头:“是,我很担心。”到了以撒这个位置,只是普通的矛盾冲突已经不需要他出手,可以想见,这一定是个极为重要、极为艰巨的任务。
“……”
她这样直白,反倒让以撒那些调侃无所遁形。颜夕常常在他觉得不该害羞的地方害羞,比如床上。在他觉得应该内敛一些的时候,又相当坦荡,比如现在。反倒是他有些招架不能。
轻咳一声,他举起手掌发誓:“好,那我向老婆保证,我会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来。”
虽然两人经常老公老婆这么乱叫一通,但那都是在床上。当他认认真真保证的时候,蓝色的眼眸盛满了柔光,宠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颜夕依旧没有改变内心深处那个原始的想法:以撒喜欢她,不过是痴迷她的信息素而已。现在她却有些坚守不住自己的本心了。
即便没有信息素,颜夕心想,自己依旧会很喜欢以撒。但他也像自己一样吗?他喜欢的是颜夕本人,还是颜夕的信息素呢?
她优势会困扰于这个问题,回过神来又嘲笑自己杞人忧天。
怎 莣 ?????? 愺 ィ寸 镄 整 理 么可能呢?只要信息素存在一天,以撒对她的痴迷就会持续一天,何必去想那些永远不会有结论的事。
几个月前她没想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来到了被印证的一天。
颜嘉言开车把她送到医院,颜茜坐在她身边,不断安抚:“姐,放心吧,肯定没事!姐夫那么厉害,肯定只是小伤而已。”
她握着颜夕的手都被她掐红了,但颜夕浑然不觉,喃喃道:“小伤?小伤会送进ICU吗?”
颜嘉言踩着油门在拥挤的车流中左右突进,抽了个空插嘴:“哎呀,你看开点嘛。升官发财死老公,人生叁大美事之一啊,你伤心个什么劲儿,到时候拿着他的遗产去找小白脸多自在?记得跟你哥也分点。”
颜茜怒喝:“颜嘉言,你不说话能死吗?!”
颜夕又喃喃:“死?”
博尔吉亚家族的私人医院汇聚了全帝国素质最顶尖最专业的医生护士,从外观来看像一栋中古别墅,进去后就能发现,内部设施和装潢都非常现代化,昼灯如华。
艾丝翠得安排了助理在门口等她,见到颜夕立即引路道:“夫人,这边请。”
颜夕脚步匆匆,拐过无数长廊,终于见到了奥斯顿大公和艾丝翠得,立即问道:“父亲,母亲,以撒怎么样了?”
见她脸色苍白,艾丝翠得倒了杯水给她。从他们口中,她得知以撒已经从重症监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奥斯顿大公照常沉着脸:“看看你,看看你,我说那小子没事,你非要大惊小怪,你看把小夕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觉得什么程度算有事?!我关心儿子不行吗,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冷血?”艾丝翠得音调拔高,肉眼可见的怒气冲冲。
颜夕打断眼看又要吵起来的两人,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艾丝翠得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就是他……”
走进去之前,颜夕脑海里闪过各种血肉模糊的场景,做足了心理准备。门“咔哒”一声开了,窗边的人扭过头来。
只从外表看,以撒非常健康,气质还是那么冷傲,脸蛋还是那么完美,身上没有任何需要住进ICU的伤口。
颜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头雾水:“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一只修长干燥的手伸向她,穿着病号服的以撒低声道:“过来,离我近一点。”
那一瞬间,颜夕竟觉得有些陌生。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他是瘦了。
还没到病床前,她已经被一把拽入了怀中。生怕坐到他哪处伤口,她重量都不敢完全往下压,坐得小心翼翼,以撒的动作却分外激烈,埋首在她脖颈处深深嗅闻。
颜夕心里有些奇怪,但也由他去了,只好奇道:“你到底伤哪儿了?”
从一房间,她就察觉有些冷。一开始还以为是室温调得太低,直到她被以撒抱在怀中,浑身发热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以撒的信息素。
太浓郁了,太强烈了,无法忽视。她一只手撑着他的大腿,努力从他怀抱中挣出一个脑袋:“你易感期要到了?”
alpha的易感期就像omega的发情期一样,只不过次数更少,程度更低。除了易感期,还有什么别的解释肆意散发信息素的理由呢?
以撒顿了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