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段路会通向何方,同样不知道那份无罪释放的文件,到底从何而来,又是福是祸。
在一无所知之中,被动地走向更大的未知。
楚越叹了口气:“我心说什么恐怖的小曲啊,脑子里放死亡笔记的BGM了都,还好抬头没有看到蓝色大丽花,要不然buff得叠满,当场就跳下去了。”
魏邈笑了一声。
“你当时就是这么笑的。”楚越眯起眼,评价道,“意味不明。”
魏邈收起表示友好和感兴趣的微笑,见他还要再长篇大论地说下去,眼皮跳了跳,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白想那么多,幽自己一默。”楚越说,“谁家大boss住六七十平米的筒子楼啊?还是一间卧室,得一家三口挤着住,我当时心都碎了,心说你这大衣看起来质感不错啊,是不是12期免息付款的,咱俩可以拼个单。”
魏邈:“”
他评价道:“我不知道你当时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
这么能脑补的穿越者也不太多了,设定有点儿古早。
倒也正常。
后宫文,能不古早吗?
楚越懒洋洋地躺在魏邈的旁边,抬了抬胳膊,感叹道:“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好久,我猜了半天,没有一个对的。”
魏邈将桌上岩彩的颜料放远了些,给楚越匀出一点地方:“有猜到我的身份吗,预言家?”
“说实话,想过,但总觉得你混得不咋地,应该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一个迫害穿越者的巨大黑暗组织,我们应该是群穿,穿越者可能遍地跑,你充其量是个负责对抗他们,营救我这样的大帅哥的线人,哦,线虫。”
说这话时,楚越又忍不住捧腹大笑,他字正腔圆地说:“现充。”
谁能想到游戏几乎是单机啊?
魏邈定定地望着楚越,过了半晌,又露出了楚越眼里意味不明的微笑,拿起颜料,顺手往他的额头涂了一笔鲜艳的铜绿色。
楚越瞬间直起腰,捂着额头道:“不是,你干嘛呢姓魏的,玩不起是不是?有种单挑。”
“算了吧。”魏邈随意抬手,轻巧地避开楚越的肘击,淡淡地道,“不收徒。”
楚越咬牙切齿:“谁问你了?魏邈,到底谁问你了?”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悬浮舰飞驰而过,楚越坐在后排,他望着驾驶位的魏邈,只觉得车内气氛莫名冷凝,那位想象中的二把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奥兰德抿了抿唇,他难以容忍一位雄虫坐在独属于魏邈的位置,手心泛起青筋,过了半晌,才低声唤道:“雄主。”
和奥兰德摊牌之后,沟通似乎容易许多,魏邈侧脸,道:“怎么了?”
奥兰德抬起眼,和他对视了半晌,又挪开视线,道:“没什么。”
哦。
魏邈弯了弯眼睛,难得调侃地想,他怎么忘了,有其他虫在,奥兰德对外呈现的唯雄主是从的哑巴花瓶人设还在有效期。
楚越甚至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魏邈将悬浮舰停放在公寓门口,楚越坐在车上,拿不准上还是下,他打头一遭进入五光十色的世界,只觉得像是在做色盲检测。
和荒芜的纳科达星相比,眼前呈现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崭新的世界,高楼之多,楚越甚至应接不暇,他就处在无数栋楼宇的缝隙之中,头顶渺小的摆渡车、飞行器,以及各种悬浮轨道、玻璃走廊填满了细碎的高楼缝隙,连接成密密麻麻、四通八达的一张空中网,网覆盖着网,堆砌出一整套平面,无数的玻璃面明明反光,却并不觉得气温灼热,向上看去,暗无天光,看不见天井。
而沿街无数的店铺都并未打烊,那些不同样式的灯管变换不停,招牌亮起,有漂亮的机器一跳一跳地向他招手,剔透的翅膀突然张开,似乎识别到了什么,道:“先生们,要来点什么吗?”
魏邈习以为常地经过。
赛博朋克。
楚越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样一个词汇,而如今他身处在其中,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早有耳闻的模样,但还是难免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楼到底怎么建起来的?
要知道超过五百米的楼宇,因为现实的风阻问题,只能设置成尖顶,做成塔形。
“我只会收留你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前面这位冷冰冰的、容貌过分英俊、疑似黑手党教父的黑发雄虫面色平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先生,你明天需要去雄虫保护协会,建立最基本的信息档案,我建议你重新为自己起一个名字,申请战乱星难民的身份,基于你的性别,有很大概率可以绕过多余的门槛。”
但时间同样不短,只是不需要再按照常规进度,履行漫长的手续,被卡在审核这一关。
楚越和他不同,魏邈本身没有任何档案信息和履历,但对方至少有着明确的存在痕迹和家庭关系。
荒星的身份无关痛痒,好在军部之前为了剿灭反叛军,把纳科达星不少地方给平了。
所以布列卡星开了个特殊渠道,算是福利。
魏邈顿了顿,总觉得这位主角似乎有些迷茫,表情充满智慧他的学生们对于题目似懂非懂,又装作自己听懂了,就会浮现出同款的表情。
维恩偶尔也如此,只是他会用更丰富的表情掩饰。
他挪开视线,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叹气,还是补充了句:“我是尤文的上司,我会把他的地址给你,之后你可以去投奔他,当然,尤文是否选择接济你,也是他的自由。”
楚越的原身和尤文有旧。
他没有瞒着奥兰德的意思,已经没有必要,除了剧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而剧情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参考的价值。
楚越眼睛动了动:“您是尤文的上司?”
他下意识用了个谦卑的敬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