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没有台阶可下,凌羽只好由着江楚茵,这次她戴的手套很薄,依稀能觉出她手心里的热意,很舒适的温度,像她的人一样,虽然长得冷,做的事却让人如沐春风。
她很细致,或者说是太有章法,每次抚摸都以同样的频率,从根部到头部,一寸都不放过。
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从萌发到生长,它贪心而狡诈,意图谋求更多的和煦阳光、润泽雨露,从而回馈些从黑暗里滋生的养料,虽是由压抑而见不得光的渴望催生而出的,可它出现时又是以楚楚可怜的姿态,先溢出一些晶莹剔透的前液,随之而来的便纯白似牛乳的阳精。
书上说那儿是没有骨头的,叫海绵体,但凌羽觉得不尽然,海绵会变得如此张牙舞爪,甚至是霸道吗?把其余感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此处,他忘了自己僵硬的腰肢,发软的大腿,一顿一顿闷哼着,他想安静下来,可喉咙的叹息一潮潮地向上涌,他的声音愈发绵软,让他陷入长久的自我厌弃之中。
因为他暧昧的声响,江楚茵耳边一直不得清净,她抬头去看凌羽,想让他克制一下,不过是出精而已,怎么听着像灵魂出窍了?
然她刚一抬头,便看见一副醉人的油画,心中叹道,难怪他能去做明星。
她高中对凌羽有些好感,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每次对视总觉得他是哀婉的,心里住着一个悲切高尚的灵魂,虽然后来相处才知道,里面住着一间茅草房,都不用八月秋高风怒号,打个喷嚏就散架了。
是以过了这么多年,在她脑海里,凌羽具体的样貌早就模糊不见,只有眼睛清晰如昨日。
成人之后,他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更显出面容的艳色来,微耸的眉骨好似乘着山顶的一场薄雪,疏疏朗朗,再下的嘴唇微微分开,如点水晕开朱砂,又似荼靡盛极的一抹春日残韵。
江楚茵平稳的心突地一动,她手下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他喘得更大声了,旖旎的脊柱曲线撞上了笔直的瓷砖墙,就如同他把最脆弱的销魂之地,托付给了不解风情的江楚茵。
这个总要看他出丑的讨债鬼。
涨到深红色的柱身,受不住长久的撩拨,片刻之后就丢盔卸甲,“哈……你别这么猛……”他卸了力,微微弓着背,“慢点……我还……”想多体验一会儿。
粘稠的液体喷溅而出,幸好江楚茵早有准备,才没弄到地上,她偏头看了看表,说:“四分三十七秒四九,应该是早泄。”
她还计时了!真就不放过每一次做实验的机会呗。
四散往周身的快慰被江楚茵中途拦截,凌羽拢好精神,质问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生龙活虎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可能早泄!
“从勃起到出精不超过五分钟,早泄无疑了。”江楚茵有理有据地解释,后来又拿出数据来安慰他:“我国阳痿患者大约有20%,而且相当一部分人连两分钟还没有,你还年轻,好好治疗,痊愈的几率挺大的。”
凌羽被她说得一肚子火气,他不是早泄,只是因为被她摸了,才忍不住,但事实是他确实很快就射了,再反驳也只会被她当作是死要面子的狡辩。
“你先出去一下,我需要冷静。”他沉下脸来说。
好好的年轻人阳痿又早泄,确实一下子难以接受,江楚茵都懂,摘下手套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与鼓励的眼神,一副了然的样子。
凌羽看得窝火,你懂个屁!
等江楚茵出去之后,凌羽脱力般地滑落身体,最终蹲在地上,外面那个女人浑然不觉他波涛汹涌的内心,还在和她男朋友打电话。
“我去找你了,你怎么不在办公室。”周繁问。
江楚茵默默瞥了一眼卫生间的门,“我路上碰见个病人,聊了几句,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小年,打算吃什么?”
“吃杭帮菜吧,想吃点儿甜的。”
吃吃吃,才刚吃过中午饭,就要商量晚上吃什么了?
恋爱中的狗男女没一个顺眼的,凌羽泄愤地想着,随后手慢慢落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里跳的很快,震着贴身的布料,带出微微的起伏。
他从门缝里瞥见江楚茵正在扎马尾,修长的手指插在她微微泛黄的长发里,空气中跳跃着许多烟尘,缠绵地浮动在她周围,象是逐月的星辰,扑火的飞蛾。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要糟糕一些,他不舍得祝江楚茵幸福了。
最近这几天开学事多,可能不能日更。
0004 三人者人恒三之
周繁在办公室里等着江楚茵,明天他就要跟着教授去开研讨会了,共去五天,想到五天都见不到女朋友,他有些失落。
虽然他们已经交往了四年之久。
他是江楚茵的学长,比她大一岁,只不过后来他去了普外,而江楚茵选择了泌尿外科。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为一次帮忙,那时大二的临床医学班刚上完解剖课,教室里的学生一哄而散,老师随意在走廊抓了几个男生去搬运尸体,周繁正在其列。
那时教室里摆着四具尸体,还有三个学生,江楚茵正在其中,专心地剥离胆管,逝者生前有些胆管狭窄,胆囊里还有结石。
但另一对情侣则不像她这么心无旁骛,他们轻佻地拿着手术刀,在裸露出的皮肤上,轻轻划出一个心形图案。
那男生还低声显摆,“我画的好看吧,在皮上都画得这么对称,送你了。”
“我才不要,这是死人身上的,多不吉利呀。”
“你不要我的心呀,那你要什么?要我的肉体?”男生猥琐一笑,便把手搁在了女生的屁股上,暧昧地捏了捏,“小妖精。”
女孩子登时脸色涨得通红,把他的咸猪手甩下去,瞥着周围的人,一副羞恼的模样。
周繁看了十分生气,正要拿出学长的架子去警告他们,就看见江楚茵停下手中的事,走去他们身边,把他们的脸,以及大体老师身上的伤痕通通照了下来。
随后象是朗读法律条文一般,非常客观地说道:“上课之前孙老师就说过,大体老师是我们的无言良师,不是你们用来打情骂俏,沉浸在低级趣味的工具,不尊重大体老师既违反校规又触碰到了医学伦理和道德底线,我会把这些照片交给老师,让她来处理。”
然后她便转身出门,找到了正在上厕所的孙老师,把这些照片交给她。
周繁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冲突,既不吵架又不生气,完全是一方的输出,另一方目送她出门后依然处于发懵状态。她的年龄和她的行事作风形成强烈的反差,但也因为过于一板一眼,处处符合规定,倒有种小学课文般的虚浮式完美。
但思考良久之后,他也没想出来比这个更好的解决方式,一时冲动的少年意气很可能带来的只是一场没有必要的伤害,作为正义者反倒沾了一身腥。
这也隐隐给他上了一课,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或者审判别人,可以凌驾在其上的,只有规则。
随之他也有些好奇,江楚茵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过于纯净不染纤尘的性格,极有可能遭到别人的排挤。
再下一次遇见是在隔壁的社团活动室,那是一堆手工爱好者组建的,江楚茵正在捏黏土,要做一副小小的人体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