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受的啊,还?是她们长?大了,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好,就知道?跟你顶嘴。”
“有?时候气?得急了,都忍不住会想,当初自己干嘛要遭这份罪,阎王爷面前走了一趟,还?换来气?受。”
说着崔敏真沉重的摇了摇头。
玉夫人状似关切的问:“是你家小女儿不听?话吗,听?说是学美术的,看来是个有?自己主意的。”
崔敏真面色一僵,随后否认:“阿歆还?算懂事,从?小就乖,很听?话。”
话说到这里,崔敏真刚明里暗里说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崔敏真说完,又觉得这样侧面的说夏眠脾气?大,会让玉夫人心里觉得自己给?她留了个不听?话的女儿,忙问:“夏眠在你家,有?听?话吧?”
玉夫人点头:“小眠人很乖的,是个好孩子。”
崔敏真失笑?:“那我就放心了,还?是你有?办法。”
玉夫人垂眸,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清茶,忽而问:“你生二女儿的时候,很好生?”
崔敏真嗯了声:“阿歆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乖,要不是我看我自己那么久没来例假,验了一下,都不知道?她存在呢。”
“生她时也?很轻松,不到一个小时就生下来了。”说着崔敏真面露微笑?。
“那她还?确实?是从?小就懂事。”
玉夫人敷衍似的回了句。
崔敏真没听?出来,颔首:“对比夏眠,阿歆真的让我省了很多功夫。”
两个女儿,崔敏真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更喜欢谁,可这态度已经摆了出来。
阚郡抚了下自己脖子间的丝带,忽然开口:“其实你这还算好的了,我怀琅清的时候孕吐也?很严重,我当时瘦到七十多斤,生她的时候还?大出血,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玉夫人语气?平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生产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估计我家那位当时可能也?是吓到了,等我出了月子,和我商量了两句,就自己跑去?结扎了。”
“说来我们经历还?挺像的,那会儿我本来要升副部,因为怀孕,守了两年的位置就这样拱手让人。”
“好在,你说的,都过去?了。”
玉夫人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平静许多,能静下心来仔细的尝了杯茶。
玉夫人说的这些,让崔女士愣了好几?愣。
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阚郡几?句话说完的事,她却能体会真切。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在毫无征兆的时候怀孕,收到了一个不在意料之中的孩子。
那年她和夏经安都还?处于事业上升期,根本没打算要孩子那么快,可夏眠就是在他们不期待、不欢迎她降临的时候,来了。
突如其?来的孩子、孕期反应严重、生产时艰难、鬼门关走了一回、为此还?落下腰痛的毛病。
因为怀孕没有?赶上升职、被对手抢了位置、被对方奚落取笑?、白白多努力?了几?年……
还?有?,当时从?乡下把夏眠接回来时,她什么也?不懂,成绩稀碎,英语连说最简单的单词都一股浓浓的口音。
看着就是个土包子,是带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的程度。
加上崔敏真每次看到夏眠时,都会想起自己当初遭受的罪,还?有?对手的那张笑?脸。
这样,她要如何能她待见夏眠。
看着崔敏真在发呆,玉夫人放下茶杯,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般的开口:“为母则刚,孩子又有?什么错,时机也?没错,不管以前多么难熬,也?不能改变她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这个事实?。”
崔敏真艰难的扬了扬嘴角,没说话。
心里想的却是,那是因为她现在过得好,才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两人当年还?是同学,后来呢,她嫁了玉呈秉,自己嫁了夏经安,夏经安什么助力?都给?不了她,玉呈秉却不一样。
玉家现在的那份家业,谁看了不眼红?有?玉呈秉在身后,也?不怪她阚郡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了。
而自己,拼死拼活的也?没有?得到什么实?权。
两人不过喝了三杯茶,玉夫人就说自己还?有?事,要走了。
等从?茶室出来,坐上自己的车,玉夫人在心里把崔敏真的话串联了一番,又想起自己最近查了下崔敏真的升职经历,心里就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于是晚上回家,玉夫人就给?玉琅清打了电话。
把今天和崔敏真见面的一些对话跟玉琅清说了说,玉夫人语气?微怒:
“我就没见过这样做父母的,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处于上升期你就自己多加小心,怀孕了能怪谁?”
“再说了,不想要你就打掉,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别说她自己还?是个教?育家。”
“生下来不爱就是做父母的没有?尽责,甚至还?去?怪孩子?我真是搞不懂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思?想。”
玉琅清没说什么,她微侧身,走到了秋千篮子上坐下,目光透过自己出来时撩开一角的窗帘,看进了屋子里。
暖白色的灯光下,夏眠正在吃着最后一颗牛筋丸,眼睛却盯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轻轻上扬着。
玉琅清拨了下被晚风吹起扫到自己眼睛带来几?丝痒意的碎发,一股涩感,在心底蔓延。
所以,在她们没有?再见面的十年里,她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