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序不知她心中?顾虑,扯紧缰绳,腿夹马腹, 策一声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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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村是瓮县西南的一座小村庄,道路不好走,泥坑较多, 是以行驶得缓慢。
途中?,单云华无聊, 掀开帘子看路边风景,却见一路行来颇为荒凉。
看了会见无甚景致,欲关?上车窗,却瞥见祁瑾序骑马从前头?过来。
他问:“单二小姐可要停下?歇息?”
单云华不解。
就听得他道:“道路崎岖,马车颠簸,若单二小姐觉得身子不适可提出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单云华昨日才病了一场,在他看来正是虚弱的时?候,为免她身子难受故而有此?一问。
倒看不出,祁瑾序也是个?细心之人。
“不必了,”单云华心头?感激:“大人的事要紧,况且大人准备的马车舒适,民女?坐得安适。”
话落,只见祁瑾序脸上又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散漫地别过脸:“既如此?,便继续赶路。”
单云华心底奇怪,不明白适才她哪句话说得不妥。
殊不知,单云华乘坐的马车确实是祁瑾序好生准备的,他让人特地在里?头?放了软垫以及软枕,以备她路上歇息。
这厢,单云华见祁瑾序要离去,她喊住他。
“祁大人,”她问出心中?疑惑:“按理说方村离瓮县并?不远,为何一路这般荒凉?”
通常来说,离城镇越近的村落发展也较迅速,道路该是宽敞平坦的,途中?也该是热闹的。但这一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荒凉得不像是通往村庄,而像是去某处山野。
这时?,跟随在一旁的常义道:“单二小姐有所不知,方村闭塞,几乎不跟外?界来往。没?人去方村,方村的人也鲜少出来。”
单云华听了,更奇怪:“方村离瓮县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为何会闭塞?”
“因为诅咒。”骑在马上的祁瑾序突然开口。
“诅咒?”
“待你去了,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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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单云华和祁瑾序到?了方村。远远地,便瞧见村口立着的石天门,门头?上刻着两个?大字方村。
石天门立得颇高,上头?还雕刻了精致繁杂的图案。天门下?摆了两座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只不过随着岁月的侵蚀,天门和石狮子已经残破,天门两侧还布满了青苔枯藤。
尽管残破,却依稀可见多年前方村是个?富饶之地。
从天门望进?去,是错落有致的街道和屋舍,街道宽敞,地面?还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只不过,跟一路来所见景象一样?,街上并?无铺子商贩,只村口一家矮小的屋子开着两扇门板,门板上写着“大二香烛铺。”
单云华下?马车,跟着祁瑾序往村里?走。得知有人来,村里?人看稀奇似地出门来瞧他们。
有个?小女?孩被长辈牵着,她躲在大人身后偷看单云华,悄悄说了句:“那个?姐姐真好看。”
单云华听见了,扭头?对她和善地笑。
祁瑾序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见单云华脸上的含笑,唇角微勾。
很快,常义领着他们来到?方大柱家。
方大柱是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刻,他站在门口面?如菜色。
“官爷,草民真没?骗你们,草民没?做外?焙茶,所有茶都是草民自己种的。”
单云华跟着祁瑾序进?了方大柱的院子,见矮小的厨房门口还站着个?年轻妇人,她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那是方大柱的妻子和儿子。
“是不是外?焙茶,等我们大人看过了才清楚。”常义道:“你可知今日来的是何人?”
他指祁瑾序:“这位就是建安茶盐司司主,京城派来的祁大人。你们犯的可不是小事,整个?南城作坊制假卖假,你们提供给他们茶叶就是助纣为虐。有人指认你们,狡辩不得。”
方大柱一听京城派来的茶盐司大人,立即跑过来跪下?。他的妻子见他跪下?,也抱着孩子过来一同跪下?。
单云华原本跟祁瑾序站在一处,见此?,默默走开些。
祁瑾序视线在庭院里扫了一圈,负手道:“今日本官带来个?人,辨一辨你们村子里的茶是否纯正,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提醒你,若查出来是外?焙茶,你们全村都得受罚。若你现在认罪,本官倒可以从轻发落。方大柱,你想好了?”
“大人!”方大柱砰地磕了个?头?:“草民没?罪,草民的茶是自己种的,村里?其?他人的茶也是村里?人自己种的。如果大人要罚那就罚我方大柱一人,要不是我怂恿,村里?人也不会犯罪。但如果大人要说我们的茶是外?焙茶,那草民绝对不认这事。”
此?刻,方大柱家门口陆陆续续围了许多村民,他们脸上充满了忐忑和担忧。
祁瑾序道:“去把你们的茶都拿来,今日就好生辨一辨。”
听得此?,方大柱起身,对他妻子道:“你别跪在这了,去屋里?把茶筐抱过来。”
说完,他又对门口的村民说:“你们也去家里?拿来,咱们的茶不是外?焙茶,不怕官府查。”
听他言之灼灼,单云华倒是对此?人刮目相看。
虽才见识一面?,但这个?年轻的男子不仅讲义气有担当,也很有勇有谋。
很快,方大柱的妻子抱了一箩筐茶叶出来,单云华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