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跟你走!”寥商远站起来,径直走到?祁瑾序跟前,十足挑衅:“但我赌你三?天后必定会乖乖放了我!”
三?日后,祁瑾序查到?的证据突然不翼而飞,最终如寥商远说的那样,只能眼睁睁地?放他离去。
彼时祁瑾序追踪这桩案子近半年付诸许多心血,不料在最后关头却?被人摆了一道,这件事成了他心中一根刺。
听得两人的过去,单云华了然点头:“原来祁大人跟廖四爷还有?这般过节。”
忖了忖,她说:“其实?我与廖四爷的合作也简单,他买茶山,一部分茶卖给我,一部分茶由我单家作坊制作,仅此而已。”
说完,却?骤然发现车内气氛不对?。
她脸颊没来由地?发烫适才的话,像是?解释。
她解释什么?
单云华低头,不敢去看祁瑾序的眼睛,可?逃避不是?她的性子。便再次抬眼,却?不料,对?上他噙笑的目光。
车厢静谧,他唇角微勾,眼底是?轻柔的笑意。
本就是?一张好看的脸,此刻近距离相对?,骤然有?些晃眼睛。
单云华故作若无其事别过脸:“祁大人这么看民女做什么?”
“没什么,我很高兴。”
“........”
单云华气息一顿,似乎连呼吸也不听使唤了。
她暗暗缓了缓,问:“祁大人伤着?哪了?前头就是?医馆了,大夫擅长跌打损伤,脾性也极好,平日还常常救死扶伤不收分文,这一带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
她心慌地?一口?气说了许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反而惹得一旁的人笑意越盛。
单云华也察觉了,才缓下去的心绪又渐渐生乱。此时此刻,不用看都清楚祁瑾序此刻的神情。
她顶着他的目光镇定坐直,掀开?帘子一角,佯装看外头的街景。
心里却有种隐秘的、不可忽视的东西滋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的祁瑾序似乎变了个模样,变得......直白起来,对?她的心思已然不打算遮掩。
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会,马车停下,车夫在外头道:“二小姐,医馆到?了。”
单云华回神,对?祁瑾序道:“大人,我不便露面,就送您到?这吧。”
城内跟城外码头不同,码头人多繁杂谁也不认识谁,而城内却?不一样,万一她跟祁瑾序下车碰见?熟人反而不好解释。
祁瑾序也不为难她,颔首:“多谢单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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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膳后,单云华在抱厦摆起了长桌。桌上一条浅蓝茶席,茶席另一端是?一盆清雅的睡莲。左边放着?碳炉,炉上正烧着?水,壶水滚沸,壶嘴呼呼地?冒热气。
作坊有?徐叔照看,而铺子里则有?单云慧打理,单云华不必再忙,全?心全?力筹备斗茶事宜。
她静坐在蒲团上,打算用昨日从山上采集来的泉水试茶。
明夏在一旁打下手,将?各样瓷瓶里的山泉水记上号,然后倒入银壶中。
“小姐,”明夏问:“咱们采来的这些水不都是?山泉水么?怎么还分不同的记号?”
单云华正在挑拣干茶,闻言,解释道:“山泉水也有?讲究,并非所有?山上的泉水都适合泡茶,有?些看似泉水,实?则只是?长期雨水浸透从地?中积水成洼;而有?些则是?山顶积雪融化而成的;真?正的山泉该出自岩石深处,从地?底下的细流涌出来的。这样的泉水清甜、冷冽、纯净、若以铁壶煮沸柔而不硬。”
话落,不远处就有?人应声道:“哎呀,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听见?声音,明夏转身见?礼,笑问:“蔺公子又来吃茶了?”
蔺琰常来单家蹭茶,且他这人随和没有?富贵公子哥身上的毛病,单家的下人都跟他熟稔。
单云华也笑道:“许久不曾见?蔺公子了。”
“前儿忙些事。”蔺琰径直坐下来,见?桌上整齐的一排白瓷盖碗,好奇地?问:“这是?准备做什么?”
“我家小姐昨日在山上采了许多山泉水,这会儿正要试哪种泉水更好呢。”
单云华点头:“试水以瀹泡法最为合适,这些盖碗便是?用来试水的。”
所谓瀹泡,则是?将?干茶放在器皿中用水浸泡,待茶色渗出,便可?出汤饮用了。这种泡茶技艺与点茶技艺不同,瀹泡法更为方便,也更为快速。士大夫们讲究茶趣,喜欢点茶;然而寻常百姓们多的是?以茶解渴,更喜欢瀹泡和煎茶。
蔺琰听后,欢喜击掌:“这个好!这个有?趣!”
“你快试试,”他说:“等?试得结果了,我回头也让人去山上采泉水。”
单云华莞尔,提起银壶开?始温盏。
片刻,又听蔺琰闲谈起来。
“听说单家今年也报名了斗茶赛?”他问。
“确有?此事,”单云华道:“每年斗茶赛的魁首都能有?资格上京奉茶,单家也想争一争。”
“你们单家制茶工艺好,我觉得你们肯定能夺得头名。再说了,这次斗茶赛,我哥也是?判官。”蔺琰几?分暧昧道:“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单云华停下来:“蔺公子,我并不希望祁大人以私心扼杀别人的公平,况且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蔺琰一噎,撇撇嘴:“还真?被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