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又像是在等待时机,京城落雪之后,就该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谢晏川允了今年大办,说这话的时候,谢晏川像是随口一说,“毕竟今年宫中添丁,就当庆贺一番吧。”
“是。”办事的人就明白了,这是可着贵妃娘娘和未出世的小皇子来啊。
陛下看重那孩子的分量,便又加了一层去。
裴云舒这些日子只觉得忧心,她有心试探一下谢长衍,却不知该如何做, 她也想过让人去查探,可若是谢晏川都一无所知的话,她又如何查探?
想着这些事情,日子反倒是过得快起来了,不过,裴云舒倒是不曾将自己困在这件事上。
要说她在意,她自然是在意的,甚至觉得忧心忡忡,若是谢长衍当真占了先机该如何。
可想那么多,却也于她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更何况,比起前世,她也算是占尽了先机才是。
裴云舒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因着过年的缘故,宫中倒是喜庆许多,内务府不知是得了哪一位的命令,将好东西可是一并送来了她宫中。
就连院子里,都放着几株红珊瑚点缀,毕竟这个时候红梅半开,珊瑚倒是比红梅点缀的更好看一些。
裴云舒倒也招待过几次宫中的嫔妃,毕竟这些人毕竟在宫中,同为妃嫔,她也不可能一直无视这些人。
更何况,按照谢晏川的说辞,这些嫔妃之后都代表着自己的家族,甚至是势力,在这宫墙之中,没有比后妃更好的耳目了。
而对那些人来说,不过只是牺牲了家中的一个姑娘罢了。
裴云舒便让她们来了,而且先生让她好好看看,这宫中的真心假意,她总得学着分辨。
“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可比后宫这些女人心思深的多。”
“虽然有几分试探之意,也有阿谀讨好的,可却都不曾做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她们有几条命敢动娘娘?不过只是来娘娘身边探听消息罢了。”孙嬷嬷倒是不很担心。
或许这宫中有坏得,也有蠢得,但那种又坏又蠢的却是活不了多久的。
“许是快要过年了吧,怎好在这个时代惹出事端来。”月华清点了送来的年礼。
如今这个时候,能送到裴云舒宫中的年礼,自不是什么寻常物件,都是些精巧名贵的,可她现在,最不缺名贵物件。
那些放在富贵人家都能传家的宝物,在裴云舒手中,最大的作用,或许就是扔出去听个响。
御赐之物,又不能拿出去换银钱,裴云舒现在连一点稀奇之色都不会有了。
偶尔将那硕大滚圆的东珠扔到地上玩的时候,裴云舒都要感叹一句,她这个人,竟是有能做妖妃潜质的。
自裴云舒有孕之后,宫中的事情便又交到了淑妃身上,这些事情,淑妃也是做惯了的,做起来也是井井有条,这宫中唯一的特例,或许就是裴云舒宫中了。
可该怎么说呢,淑妃将最好的东西勾出来,着人送去了小未央宫。
那些人都是傻的吗?淑妃虽是后宫之人,可也不耽误她觉得朝堂之上的人蠢笨。
小未央宫,未央宫是什么意思?是未央之主,是皇后才敢用的两个字,只是加了一个字,也改变不了这两个字本身的意义。
不过是因为陛下也有许多不得已,他既然将这两个字给了裴云舒,迟早裴云舒会成为未央之主的。
淑妃低头翻看着宫中过年的各项事宜,总之先过了这个年吧。
淑妃现在过得同以前倒是无甚区别,贵妃专宠,可陛下从前来后宫之中的次数便少得可怜,贵妃对后宫之中的杂事也并不如何上心。
陛下可是亲口说了,“贵妃到底是年纪尚小,如今又有了身孕,养胎为重,不宜为这些琐事上心。”
所以,只能她来做这些琐事了,淑妃这些事情是做惯了的,更何况,陛下也不曾亏待了她去,她倒也没觉得如何。
“贵妃年岁小,今年又是第一次在宫中过年,诸位姐妹都担待些。”淑妃看着眼前的嫔妃们,都嘱咐了一句。
年岁小?她们入宫的时候,可不比贵妃大,可谁说过让她们都担待些?
不过是陛下看不看重罢了,裴云舒入宫之后,陛下千娇百宠,后宫之中见到这般场景,难免人心浮动,从前淡了的争宠心思,如今便又升起了。
可很快就发现,并无多少区别,能得了陛下另眼相待的,并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人的区别罢了。
淑妃也不过是敲打一二,她知道宫中是什么情况,也幸得陛下从前那般冷淡的性子,倒也没多失望。
淑妃送到了嫔妃,只剩下一个德妃还坐在那里。
德妃站在那里,淑妃眼看着德妃越来越憔悴,她自也是劝过的,却没多少用处。
“她怀孕了,陛下会封后吗?”
德妃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淑妃摇头,“陛下如何想的,我等如何知晓?”
“我们说到底都是妾,只有皇后才是妻,若是那般喜欢,怎么会舍得不封后呢?”
淑妃蹙眉看着她。
“德妃,我以为,你应当是清醒了。”
“我还不清醒吗?”德妃反问了一句。
淑妃揉了揉额角,看着德妃,“我知道,也幸好,你还知道分寸,不曾对贵妃出手,否则,谁也护不住你。”
“我敢吗?我甚至还没说什么,陛下便那般警告我,就连我的家里人,也写信来说,让我本分些,懂事些。”
淑妃眸子动了动。
“这是我等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