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1 / 1)

yih69eb85dd6d1 江曜江曜的 2492 字 6个月前

师父,和他……?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一刹那,江曜几乎是以为自己疯了。

不不不,他怎么可以这么想?他竭尽全力想要将那个他不敢细想的可能性从脑海中剥离出去,奈何他的思维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勾着他不由自主地细想下去。

进入后土之境之后,所有人都被拉入了牵丝蛊制造的幻境之中,就连玄师也不例外。

那么他自然也没有理由逃过一劫。

三年的时间,对于高阶灵士来说可能并不算长,但也足以让曾经那个有些执拗的桀骜少年完全变了模样。

之前,他也不过以为当江曜经过了历练后总算变得成熟了一些,但如今才发现,过去和自己不太对付的这个弟弟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连他都只能仰望的地步。即使抛开实力不谈,他的阅历、他的眼界,也早已经甩开了局限在东域的自己太多太多。而江曜前些日子瓶颈松动,顺势突破到了四阶高段,而这些日子或许又是因为受到了实力上的刺激,他修炼地比平常更加刻苦,竟然也赶在进入南海之前将实力提升到了四阶巅峰。

玄师让江曜和凤临涯商量好了,南海之行他也会去。除此之外,加上萧池,江曜和凤临涯自己,他还从凤家额外挑选了两名五阶的长老。

玄师明面上的实力是五阶,江曜还没突破至五阶可以暂且不计,但即使是如此,他们这一行也带上了五名五阶强者。

按照常理,这是一支可以在荧烛大陆上除了东域外随意横行的队伍。

是夜,凤临涯将桌上的卷宗按顺序整理好后,整齐地放在了靠墙桌角边。“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微微抬起眼皮朝他瞥过去一眼。

“碎了,之前派去四域的那些人,他……他们的灵魂玉简全碎了!”黑衣人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啧,本帝还当是什么大事呢。”闻言,殿内的其他人一下子变了脸色,但主位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哪用如此大惊小怪。”

男子话语中满是不屑的意味,似乎让黑衣男子仓皇无比的事情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帝尊,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喾,那……”

“怎么,你怕了?”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般的微笑,华服男子侧着身,懒懒地用手支住了脑袋,

“派他们出去不过是做做样子,本来就没指望他们做成什么大事,至于灵喾……”衣着华贵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若不是还有同心契在,本帝巴不得那玩意死透了才好。”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帝尊……”闻一瞬间,恐怖的威压倾泻而出,那黑衣人突然跪倒在地,冷汗直冒,甚至浸透了衣衫。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座上的男子,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是恐惧到了极致。

“罢了,滚吧。”华服男子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似乎心情不佳。

闻言,黑衣人赶紧朝着华服男子恭敬地拜了一拜,紧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你们也都给我滚。”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的其他人,华服男子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此言一出,殿内噤若寒蝉的其他人立马如释重负,朝着华服男子行了一礼之后,也飞速离开了大殿。

只是瞬息,偌大的大殿便变得空空荡荡。华服男子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过头,却突然听见一声嘲讽至极的戏谑轻笑。

笑声响起的瞬间,华服男子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手掌如闪电般挥出,带着呼啸而去的磅礴灵力。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却只见黑雾一闪,只是瞬间,灵力也好威压也好,便一下子消失殆尽,一点迹象也不剩。

“怎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手腕被擒住,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男人黑眸如墨,深不见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目露凶光的华服男子,刀削斧凿的脸上满是玩味之色。

“有碍眼的东西在面前晃悠,本帝如何能安然自若。”用力将手腕扯出,华服男子面带嫌恶道,

“玄霖澈当年那一枪怎么没把你捅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宛若淬了毒一般,带着十足的恶意。

“哦,然后拉着你给我陪葬?”然而,男人却丝毫不恼,只是笑着反问道。

“就算没了这条命,要是你能死透,我可是要让人摆宴席庆祝的。”华服男子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死在自己的造物手上,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创世神明大人。”他挖苦道。

“是吗?”然而,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你可别忘了,人类这种无聊的东西可不是我的造物,倒是你。”

“连别人的名号都要夺去……”男人忽然看向华服男子,面色不改,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

“最可笑的难道不是你吗?”他突然靠近华服男子,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字一顿地开口,

“初、华、帝、尊?”

其实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事情要干,骤然闲下来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只能自寻琐事,将自己执掌凤家这么多年的各类事务又细细整理一遍,好给后人留个依据。

夜色已深,弯成一线的上弦月挂在庭院里影影绰绰的树梢上,南域的风在夜晚也是热的,吹进开了窗的屋子,带来了缕缕清甜的香。

在以往,桂花的香气总是能让他静心,但如今,这种馥郁的芬芳却好像反而成为了他心绪不宁的源头。

凤临涯夜里不喜人随侍,于是整个庭院内便只有他一人。他站起身,抬手熄灭了房内的灯,顺着窗口看向庭院中央那棵他亲手植下的,最为繁茂的桂花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院中。

月光有些熹微,甚至照不清院落。那桂花树亭亭如盖,投下一团浓浓的阴影,将凤临涯整个笼罩在其中。

平日里显得光鲜亮丽,华贵非凡的金红色衣袍在阴影的遮掩下如今也失了颜色,显得黯淡萧索,凤临涯下意识地摸上腰间挂着的玉箫,但指尖的一片冰凉却又好似在提醒着他什么,让他如触电一般,猛然缩回了手。

凤衣荼,凤衣荼……他的世界中好像哪里都是凤衣荼。玉箫是为他而挂,就连满院的桂花树都是为他而植,而原因,不过是他曾递给自己的那块桂花糖。

而更可笑的是,他至今都未曾尝过桂花糖的滋味。

长老们说,尝过甜了,就舍不得再吃苦了。而凤衣荼曾对他说,人就是人,只有心中揣着那么一点甜,才有活下去的借口,否则一味的苦修,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但那时他终究没敢接过凤衣荼手中的那块糖。因为彼时的凤衣荼刚因为他受了家法,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便偷偷摸摸来看被关了禁闭的他。

那时候的凤衣荼还会笑着对他伸出手,然后跟他说,喏,你看,上次没吃成的桂花糖,我给你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