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颜难得的羞郝道:“月份还小,才查出来的,等生,得是明年秋天了。”太皇太后笑道:“秋天好,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到时候,你肚里的孩子也是瓜熟蒂落,是个有副气的呢。”
李轻颜笑着三指搭上太皇太后的腕脉,太皇太后却将手腕收了回去:“别劳心啦,哀家一把老骨头,那是迟早的事,早就看开了。”
李轻颜眼眶微红,倔犟地又拿过太皇太后的手脉:“看看又无妨,我这里有好药呢。”
太皇太后这次没收回手,只是慈爱地看着她:“好好好,由着你,你是孕妇你最大,只是好药嘛,就不要浪费在哀家身上啦,便是吃了,也是泥牛入海,起不到多大作用。”
太皇太后的身体被毒伤了心脉,确实快到油尽灯枯之际,再好的药也只是稍加缓解,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
李轻颜还是留下了三颗药丸:“新制的,比益生丹还要好呢,服下去,会让您感舒服一些。”
太皇太后闻言笑着接受了:“好孩子,你去忙吧,这天啊,晴了。”说完,太皇太后挥挥手,示意她们走。
太后和李轻颜一道退出寿安宫,李轻颜眼睛还是红红的,也不知还能看见几回,或许,某天进来,太皇太后已经仙去了。
太后拉拉她的手道:“生老病死乃自然法则,好阿颜,莫要太过伤心。”
李轻颜当然明白,人寿数自有天命,再怎么也不过百来岁,能超过一百的少之又少,太皇太后快九十的年纪了,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长寿,既便无病无灾,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母后,感皇太奶似乎很难过,是不是我娘的问题?”李轻颜道。
太后摇头:“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事情都看得开,既便心中有不豫,也不会放在心上太久,放心吧,没事的。”
与太后分开后,李轻颜便要去钦天监,结果赵鸿昱先一步派了畅福来告诉她:“钟天师去了徐尚书府,皇上已经着人去了尚书府,请天师忙完了进宫一趟。”
李轻颜更好奇了,便想去尚书府。
畅福苦着拦住:“娘娘,虽说天晴了,但外头还是路滑,况且,今日出了皇榜,放开商人科考之事,街上很多人,户部正在收商人购买名额的钱,工部则在建棚子,而城皇司则正组织人安置剩下的那几千流民,所以,大家都忙得很呢,您在宫里等着听消息就好了。”
李轻颜就是个爱看热闹的,闻言更是蠢蠢欲动:“正好要去瞧瞧矿里的事。”
畅福道:“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皇上发下话来,今儿若没能拦着您,奴才就要挨三十板子,您瞧奴才这身板,能挨得了三十板子么?”
正说话,小太监来禀:“工部侍郎李大人求见皇后娘娘。”
是大兄来了!
李轻颜大喜:“快传。”
来的中仅是李承谨,还有五兄李承盛,李轻颜高兴地请二位兄长坐下,宫人奉上茶点,坤宁宫正殿里暖烘烘的,却没有烧烦,李承盛叹道:“娘娘这炉子果然比地龙还要好呢,竟是一点烟尘味都没有,满屋子都是暖气。”
李轻颜指着炉子上头的水壶道:“嗯,还能随时都有热水用,很实用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自查
李承谨夸道:“小妹的脑子就是好使,咱们五兄弟加一块儿也不如小妹聪慧。”
“那倒不是,我只是爱有些奇思妙想,兄长们可是各有各的专长,大兄此言若让母亲听了去,又要找妹妹我的麻烦了。”
李承盛无奈道:“母亲行事是有些偏心,五兄我自小就知道,明明我比你大了三岁,若与你有争执,母亲责怪的总是你,倒让我后来什么都不敢与你争了,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妹妹,不能让你受冤枉气。”
李承谨道:“可不嘛,那时,你若因为同老五吵架,挨了母亲的责骂,你二兄和三兄两个就会找时机揍老五一顿,他也是被揍老实了,再也不同你争执,什么都让着你。”
李轻颜听着鼻酸,在李家,最疼爱她的就是五位兄长,每个兄长脾气各有不同,但对她却最是疼爱,甚至超过对自己的妻儿。
“大兄,五兄,我怀孕了。”李轻颜高兴地说道。
李承谨和李承盛闻言大喜:“好是啊,你嫂嫂们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就是父亲他……”
李承谨道:“你别怪父亲,他就那性子,一辈子围着母亲转,母亲突然没在家,他就像失了主心骨似的。”
“阿颜,母亲她……我们能看看母亲么?”李承盛小心翼翼道。
他是李二夫人最小的儿子,都说爷疼长孙,娘疼满崽,李承盛是李二夫人最疼爱的幺儿,他也跟李二夫人最亲。
李轻颜看了眼一旁的宫人,芍药很有眼力介地将人都带了下去,然后李轻颜道:“娘很好,你们放心,我今儿才见了她。”
“再好也是在掖庭那个地方,便是那些人看娘娘的面子,不会为难她,但能吃好睡好么?我听说,掖庭每月都要抬不少死人出来。”
李承谨瞪他一眼:“说什么呢?娘娘不是说了娘很好吗?娘那性子,也该受些搓磨才是,如今阿颜怀了身孕,她若在家里,不知又要弄出什么事了,有时她没有害阿颜的心,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李承盛也知道,李轻颜肚子里这个孩子对李家意味着什么,这可是皇帝的嫡长子,若将来顺利继位,又可保李家几十年荣光。
李二夫人行事确实有点不是很靠谱,他们几兄弟拿这个母亲也很是头痛。
但是……
“放心吧,有太后姨母在呢。”李轻颜忍不住又来了一句。
李承盛这才眼睛一亮,心稍安了些。
李承谨便说起街上发生的事:“街上有些流民吵闹,说是官府克扣了他们的补贴银钱和米粮,火炭,应天府接了几十桩告状了。
李轻颜皱眉:“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妄为,可是背后有人撑腰?”
“还不知道,不过,那人官阶也不高,自己说与林相是亲戚。”李承谨道。
“哦,又是林相的亲戚?不知是哪位?”李轻颜冷笑。
“说是……姓齐!”
“姓齐?是了,在五城兵马司?”李轻颜道。
李承谨又点头:“不过,不仅姓齐的那家,还有个是颜的,小小的工部主薄竟然贪了五万贯之多。”
“工部,那是你的手下要大兄,那你是不是会被连累?”李轻颜大惊道。
“娘娘,工部可不止你大兄我一个侍郎,姓颜的不是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