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对赵鸿昱和李轻颜竭力改革的方向有了新的认识,他们是真心想让这个社会更加公平公正,让更多人得到应有的,平等的机会,也同时让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底层的老百姓得到实实在的惠利。

他为自己时常的明哲保身之举感到惭愧。

时疫!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可怕的存在,刚才那姓吴的民医,就将他夫人当成了洪水猛兽,生怕被传染了,逃得比兔子还快,可皇后娘娘……

她可是皇后娘娘啊,大梁朝最尊贵的女子,竟然毫不犹豫就来了,还带来了药,只轻轻两句话,就将悬在徐家头顶的那柄断头剑给撤去了。

她不害怕吗?她就不怕被感染吗?

她又不是真正的神,也只是血肉之身啊。

徐夫人吃过药后,烧很快就退下去了,也不那么怕冷了,李轻颜让人将她身上的被子撤去两床:“太重了,会背过气去的,也不舒服啊,窗也开一点缝吧,通通风,夫人别担心,顶多两三日就会好的。”

徐夫人虚弱地想要起身,徐尚书按住她道:“娘娘说,这种病,太医太能看好,夫人以后可千万莫要再为了省几两银子把自己的身子不当数了,看看吃了多大亏啊。”

徐夫人羞赧地点头:“妾身也是……不想花太多银子了,老爷俸禄也不是那么多,得节约着用。”

徐夫人与李二夫人关系还可以,小时候还曾经是交好的世家,后来徐夫人家道中落,又搬了家,这才断了联系,但这些年走动得还算勤,所以,与李轻颜也相熟。

李轻颜笑道:“夫人可是过惯了节省的日子,节约是好事,但该省省,该花花,千万莫要没苦硬吃,有病硬扛可不是省钱,小病拖成大病,就是花再多钱也治不好,那就得不偿失了哦。”

“是是是,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徐夫人忙道。

李轻颜又留了足剂量的药,正要离开,徐大人忙拿出银子:“娘娘,诊金!”

李轻颜笑着望着他手中的荷包:“不知平素太医来府里,都怎么拿诊金的?”

徐大人笑道:“市价,该多少是多少。”

“那本宫的也是市价?”

“娘娘之恩原本无价,但臣给的诊金,娘娘应该能满意。”

李轻颜接过,捏了捏荷包,点头道:“嗯,虽然没看,但相信尚书大人给的应该正是本宫想要的。”

正要离开,徐老太君屋里的丫环过来道:“老太君吃过娘娘的药后,身体好了很多,说是要过来当面谢过娘娘。”

李轻颜一摆手道:“不必了,本宫去看望她老人家。”

说着便往徐老太君屋里去。

老太君果然下了床,穿戴整齐,身边一位清瘦面容的高个子嬷嬷扶着她,脸上挂着笑,

第三百六十四章他这是在……哭?

一双眼睛却异常犀利,让李轻颜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可再看时,那嬷嬷又垂下眸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参见皇后娘娘,妾身给娘娘行礼……”

李轻颜忙扶起老太君:“老太君,您又不是头一回见我了,不用客气。”

又觉得她身边的嬷嬷面生得很,问道:“这位嬷嬷……”

老太君道:“她是妾身表妹,是个未亡人,前几年儿子也没了,这才投奔了妾身,正好陪着老婆子一起有个伴儿。”

难怪觉得这嬷嬷穿着虽然朴实,却不似仆人打扮,笑着点了点头,又与老太君说了会子话,就要离开,那嬷嬷扶着老太君送到门外,李轻颜笑着让老太君留步,回头又触到那嬷嬷一双森冷的眼眸,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只对视一眼,想要别开视线,却发现,脑子突然一阵锐痛,像是受到了精神攻击一样,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芍药忙扶住她:

“娘娘,你怎么了?”

锐痛感一闪而逝,定睛时,那嬷嬷的眼神又平淡无波,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回宫的马车里,李轻颜掀开帘子看着街道,店铺没几家还是开着的,行人也很少,但还是会有流民在街上游荡乞讨。

李轻颜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如果政令推行得快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商人拿出闲置的房屋来安置这些流民了。

疟疾的事,也不能大意,这个时代本没有抗疟疾的有效药,是自己来了之后忆起前世的药方新研制的,那些年也救了不少得疟疾的百姓,但近几年发病率很低,用药也就少了,好在她一直有备药的习惯,来之前就备了好几种可能病症的药物,用起来也方便。

一直回想着徐老太君身边的那位嬷嬷,脑子里那种锐通感又传来,那双眼睛,好可怕,一想到就会头痛。

赵鸿昱在窗前站了好一阵后,又转回去开始批折子,可就是心神这宁,让人去宫门看:“皇后回宫了没?”

福畅都出去好几回了,无奈道:“陛下放心,奴才在几个宫门口都放了人,娘娘一回宫,消息就会送过来。”

赵鸿昱这才垂眸批折子,最近的事情还真好,北疆的战事一开始还蛮顺利,最后好像又遇到了麻烦,许多天没有来信了,当初带去的三万人,在那天寒地冻的北疆,与土生土长的游牧民族相比,大梁兵士总是要吃亏一些的。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

赵鸿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脚踹翻了碍事的椅子就往外冲。

“娘娘,娘娘……”芍药小脸刹白一路哭红了眼睛,马车门开了,赵鸿昱亲自抱着李轻颜下了马车,芍药小碎步跟在后面跑:“快,快请太医,请院首大人。”

然后对赵鸿昱道:“娘娘在徐家时就突然感觉头痛,但只是一会会儿就没事了,奴婢还以为没什么要紧的,哪知,回家的路上,就在马车上又犯了,娘娘这是痛晕过去了呀。”

赵鸿昱大惊,跑着人飞快往乾清宫跑,院首也来得快,给李轻颜探脉,很快便露出惊讶之色,赵鸿昱急了:“皇后怎么了?”

院首又探另一只手的脉,沉吟着没说话。又问芍药:“你肯定娘娘是头痛?”

“是啊,娘娘抱着头,痛得快打滚了,突然起的,院首大人,娘娘这是怎么了?”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院首收回手后,嘴角却带了笑,向皇上一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赵鸿昱都要打人了:“皇后昏迷不醒你恭喜朕?院首你是在开玩笑吗?”

“皇上,皇后娘娘有孕了呀。”院首大声道。

赵鸿昱如遭电击,怔在原地半晌没吱声。

芍药一听说也很高兴,正要拍手叫好,一抬眸见赵鸿昱脸色不对,不由小心翼翼地往床边靠了靠,贵妃生的小公主死的时候,可没见皇上有半点伤心之色,好像那孩子的死,还有皇上的手笔,莫非,他并不想要孩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