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本份又如何,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些妃子们因先皇而死,哪有不怨的,或许都不愿意投胎转世呢,或者,到了阴间告先皇的状,无端添了先皇的业障。”张御使道。
“此言有理。”赵鸿昱立即道:“皇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呀,想事总比朕更细致周祥,还是太傅说得对,皇后就是懂事乖巧,她的法子替朕解决了大麻烦,先皇无子的嫔妃有十几位,连皇贵妃都无子,她又是先皇的宠妃,朕很难做啊,不让她陪葬,会有骂朕不孝,让她去,她又是朕的长辈,无端逼死长辈,朕也做不出啊。”
他如此一说,几位大臣们哪有不同意的,林相道:“如此也算一项胜举,皇上仁慈,乃大梁之福,”
皇帝在御书房议事,李轻颜则出了宫,直接去了宗人府大牢,和秋还没死,关在宗人府大牢里。
和秋的牢房还算干净,她此刻正坐在干燥稻草铺的床上,见有人进来,也没多大表情,嘴角刁着一根稻草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李轻颜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和秋头也没回地说了声:“滚,本宫谁也不想见。”
李轻颜对着她就散了一把药粉,她的眼睛脸上全是,顿时奇痒发生,和秋大叫,她可以承受痛,反正身上的伤口一直不能痊愈,疼痛一直就在,可痒是真受不了,越挠越养,脸上的皮肉一下子被她抓破了,血淋淋的,她对着李轻颜大骂:“贱人,贱人,本宫是公主,大梁的长公主,你敢这样对我,本宫要杀你全家,让你满门抄斩。”
“再骂,我把你舌头都割了,全身划上一千刀,涂上蜂蜜,让蚂蚁爬满全身,再扔到乞丐堆里,让那些肮脏的乞丐看看你,你说,会不会很过瘾呢?”
“你敢!”和秋大吼。
“想要解药吗?”李轻颜问。
和秋实在痒得不行了,难得的软了语气:“拿解药来,拿解药来,快,快啊。”
李轻颜又撒了把药,她终于不痒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虚弱地半摊在床上。
“告诉你个消息,王劲枫如今成了五城兵马司副都督了。”
和秋果然大怒:“畜牲,畜牲,那个畜牲怎么不死?李轻颜,你故意反那个畜牲送到本宫身边,是早想到了今日吗?”
李轻颜道:“你同七王爷勾结谋反,不知道王劲枫是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吗?”
和秋狠声道:“本宫……本宫素来心狠,本想把他玩废了再扔给你的,可没想到也会有心慈手软的一天,就这一次心软,酿成了大祸。”
“他不是我送到你身边的,而是另人其人。”李轻颜道。
“是啊,如今本宫知道了,他就是赵鸿昱的人,一个连亲爹都算计进去,亲爹都弄死了的人,李轻颜,你嫁了个好夫君啊,夫毒不丈夫,你这丈夫,可真够毒的。”
李轻颜的心迅速下沉:“你说,晋王也是他设计害死的?”
“你想想,晋王是为何进的皇宫?”
“不是你给皇上下毒,他逼我去解毒吗?”李轻颜道。
“毒根本不是我下的,不是我。”和秋大声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真相如何“
“不是你那是谁?”李轻颜讥笑着问:“是晋王或者宁王?他们都死了,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是你对啦?”
“本宫向来敢做敢当,做了便做了,没做便是没做,是谁下的毒,你去查啊,谁是最得利者,谁就是罪魁祸首。”
虽然和秋的话有点撒气的味道,但听得出她并没有撒谎,是赵鸿昱?
他才是最得益者!
和秋、七王、宁王都在争皇位。
晋王无能又刚復自用,若不是赵鸿昱,晋王早没了夺嫡的资格,若在这场宫变中赢了,登上皇位的是晋王,而晋王正值壮年,赵鸿昱想继位至少还有二十年以上,他不想等,所以,设了这么一个局,除掉了和秋,七王、宁王和自己的父亲晋王。
可这一切都是猜测,而且,那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一环扣一环,他如何能确定宁王会在混乱中杀了晋王,又如何保证杀掉宁王?哦,是了,宁王本是他杀的,她记起来了,当时自己被他拦在身后,晋王就站在殿中,身旁明明有侍卫,宁王一剑刺中晋王时,侍卫只做了动作,却并没有拦,轩王虽有武功,比起晋王身边的一等侍卫来,却差了许多,而晋王府的侍卫全是赵鸿昱训练和培植的……
“你来做什么?看本宫笑话吗?”和秋的一声讥笑将李轻颜从回忆中拉回来,李轻颜道:“你恨王劲枫吗?”
和秋咬牙切齿道:“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个畜牲,小人,本宫那么信任他,他竟然勾结七王,反叛于本宫。”
“是勾结七王吗?七王也死了,长公主,你眼瞎心也瞎吗?”
和秋眼睛微闪,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他当了五城兵马司的都督吗?你的前夫啊,恨极了你的前夫,被你的现任委以重任,李轻颜啊李轻颜,原来,赵鸿昱也不怎么在乎你嘛,你不过也是他的工具而已。”
李轻颜一点也不生气。
“在你们皇家子孙眼里,谁不是工具?你们可有半点真心?”
和秋愣了愣,凄然一笑道:“谁说我没有真心?我也想真心爱一个人,好好爱一个人,与我的情郎手牵手遨游天下,安安稳稳过个富家翁。”
“可是他们不让,不让啊,他们杀了我的情郎,我最爱的情郎,让我和亲,又把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我是父皇母后的工具,他们毁了我的一生,我失去了至爱,那我也把他们当工具,我要权力,我要当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站上权力的颠峰……”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李轻颜幽幽叹了口气,慢慢往外走。
“李轻颜”和秋隔着栅栏伸出手:“李轻颜。”
李轻颜没回头。
“帮我一个忙,求求你了。”和秋哀求着顺着栅栏跪下:“你去过我的别宛苑,放了阿笙。”
李轻颜确实去过她的别苑,那里住着好几个长公主的面首。
“那里住了不止一个,只放阿笙?”李轻颜道。
和秋道:“随便你,你愿老好人全放那就放吧,阿笙他……”和秋眼中噙着泪珠:“阿笙他,待本宫是真心,只是本宫的真心早在十几年前全给了一个人,那个人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再也放不下旁人。”
她也是个深情的人,若非生在皇室,或许她会早早嫁了,与相公相亲相爱,有儿有女……
从宗人府出来,李轻颜看了眼天空,天灰蒙蒙的,不像有雨下,闷热闷热的。
一如她的心情。
云娘上前来递给她水壶:“天热得很,喝口凉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