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要陪葬,我能帮你的,只有阿雨,看在你陪葬的份上,我会求母妃,将她认在自己名下,成为嫡长公主,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郁姨娘立即点头道:“好,多谢世子妃。”
说完,她牵过赵鸿雨的手送到李轻颜面前:“你嫂嫂是最仁善的,以后……你就跟着嫂嫂,任何人诋毁嫂嫂的话都不要听不要信,娘不在后,你最应该相信的就是嫂嫂,明白了吗?”
赵鸿雨哭得一抽一抽的抱住她不放:“娘,姨娘,你不要离开阿雨,不要离开阿雨,阿雨已经没有父王了,不能再没有您。”
李轻颜这才明白,郁姨娘那一番作派,全为了赵鸿雨,她若真陪葬了,赵鸿雨就成了孤儿,王妃以前就懒得管她们母女,晋王死了,赵鸿昱是个冷情冷心的,都没怎么用正眼瞧过这个庶妹,除了李轻颜,她不知道还能将阿雨托付给谁,所以,只好用了这一招。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深沉又厚重,可以不要脸面,不计生死。
李轻颜深深感动,拉住郁姨娘道:“你先回去吧,或许能有转机,我不能肯定的答复你,但我会尽力。”
郁姨娘走了,却把赵鸿雨留在了蒹葭院:“以后你就跟着嫂嫂,娘……先回去了,不要来找娘,可听见了?”
“娘……”赵鸿雨伏在她头上哭得撕心裂肺,李轻颜心疼,难过,可也无奈。
让人把赵鸿雨拉开,送她去了坠儿以前住的屋子。
郁姨娘这一闹,李轻颜的困意全消了,坐在屋里发呆。
让云娘给李二夫人和几个哥哥送信,让他们不用惦记,也不知祖父回府了没有,如今朝庭一切都乱的,需要几个老臣坐镇。
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派了人来,让李轻颜进宫。
她换了身素衣,头发只用只木簪定住,便同宫人往外走,就见林婉容站在照壁处发呆,她如今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有点富态,眼中却含着忧郁。
“姐姐,爷让你进宫?”
“是啊,也不知是什么事,我忙着呢。”李轻颜心不在焉道。
“爷心里爱重姐姐,才这么急着接姐姐进宫,不像我,他怕是想都没想到呢。”
怀孕的人易敏感多思多愁,李轻颜劝道:“宫里如今还乱着呢,他让我去定是要我帮着处理些事务,后宫妃子那么多,如何安置,何去何从,都要有个章程,若是送出去,得要钱要人,你想去的话,我正求之不得。”
林婉容愣住:“姐姐你……”
“我说的是真的,你想要后位,给你,你想要他,也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劝他与我解除婚姻关系,放我离开么?”
林婉容瞪大眼睛:“姐姐的心里,当真一点也没有爷么?明知他在乎你,爱重你,你也不将他放在眼里心里么?”
李轻颜笑了:“当着宫人的面,你非要我回答么?我要离开的心还不够坚决,你还要我用什么证明?那我证明给你看?”
林婉容的脸瞬间刷白:“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婉容,我同你说过,你我之间,不要因为男人而勾心斗角,不要因为男人而相互为敌,你忘了吗?”
林婉容身抖如筛糠,哭着摇头:“没……没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同赵鸿昱有没有感情,我的心里有没有他,又与你何干呢?你非要问个清楚又如何?若我说我深爱他,你能退吗?若我说与他并无感情,你能让他放我走吗?”
李轻颜心情不好,所以,态度也有点咄咄逼人,也是实在厌烦了,她为什么要为别人的将来与因果负责?
郁姨娘也好,林婉容也好,为何非要让她来牺牲成全她们?凭什么?
她是仁善,但仁善的人也有底线,仁善不代表蠢,代表傻好心,不代表人家在算计她,她还装作不知,不反抗。
心情郁闷地进了宫,乾清宫外就听见里头吵闹得很,李轻颜站在殿外,不想进去,她是女子,不想参与朝政,但赵鸿昱似乎早在等她,小太监进去禀报后,立即又出来:“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满朝文武,分站两边,李轻颜一身素衣缓缓进去,跪下行礼,赵鸿昱满脸倦意的眼,在看到她的一瞬便亮了,忙走下龙椅牵住她的手:“阿颜,你终于来了。”
他拉着她同他并肩坐下,李轻颜看着台下朝臣们的脸上,有震惊,有惊讶,也有心慰与高兴的。
林相皱眉:“皇上,后位还未确定,李娘娘与您同坐龙椅,不合规矩吧。”
李太傅:“娘娘本就是皇上的正妻,后位不是娘娘还能是谁?”
一名御使道:“可娘娘乃是二嫁之妇,一个下堂妇岂能为大梁国母?”
第二百三十四章谁当皇后
“那请问梁御使,有哪位国母能手掌保利行,为大梁朝创税一年几十万两?又有哪位国母能在大梁国境里,设上百家善堂,不用朝庭划拨银两,为上万名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提供食宿,为上万名孤儿提供安身避难之所,同时送他们读书学艺,令其长大成人之后,能养活自己,这对江山社稷是多大的功德?”说话的是都察御使任大人,他已经年半百,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梁御使愣住:“任大人,您说,遍布全国各地的保利行善堂是李娘娘所建?”
任御使道:“不错,李娘娘为人低调,她是商业奇才,又是药师谷弟子,仁心仁德,乃我大梁女子之典范,皇上慧眼识英,不拘俗礼,愿聘李娘娘为正妃,梁大人不赞同李娘娘为皇后,是不相信皇上的眼光么?”
梁御使忙道:“罪过罪过,下官不知李娘娘便是保利行东家,淮南灾款便是由李娘娘所出,如此,下官举双手赞同李娘娘为后。”
任御使也道:“老臣也赞成,立李娘娘为后。”
林相皱眉道:“都说李娘娘为保利行大东家,不知可有凭据?不是说,允王殿下才是行?”
“允王不过是挂个名头,我家娘子与允王同在药师谷学医,二人是师姐弟,娘子为了行商方便,才以允王的名义建立保利行。”赵鸿昱一口一个我家娘子,说得随性率真,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自豪与骄傲,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李轻颜的纤腰后,李轻颜略有不自在,但当着众朝臣的面,只能忍着。
林相还想说什么,李太傅自得的抚着胡须:“林相,有些事情,霸蛮也没用,该谁的就是谁的。”
李轻颜的二兄李承焕列队而出道:“臣以为,要不要当皇后,还可以问问二位娘娘自己的意见,含妹自小心志不在后宫,她有堪比男子的志向,她心向天下百姓,原躬身于百姓之间,为百姓排忧解难。”
李轻颜僵坐在龙椅上,腰都快酸断了,这些个老少爷们一个两个反对的反对,赞成的赞成,诋毁的诋毁,赞颂的赞颂,她这个当事人倒像是个外人,与她无关似的,还得是二兄,肯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赵鸿昱脸色一沉,揽在李轻颜腰间的手紧了一紧,面上却笑意温柔:“阿颜,你,也只有你,是朕之皇后的不二人选。”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轻颜却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半点激动喜悦之色。
“娘娘……”李太傅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有主张,也知她志不在后宫,但这关乎整个李氏一族的未来,李家几百年来并无皇后,虽然李家无须与皇室联系壮大家族,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新帝早有打压氏族的意思,若李氏有一位皇后,皇帝总要给的面子……
李轻颜缓缓起身,走下龙椅,向皇帝施了一礼:“陛下,臣妾……不愿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