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 290 章

几日后梁堇才知晓她娘买了个小丫头,搁房里藏着,取了个名字唤小梅。因她们只赁了两间房住,那边郭经纪请来伙计,媳妇,也要在家住下。

梁堇索性把整个院儿都赁了下来,一共是六间房。

一日,张家来人送帖子,说:“俺家大娘子,请娘子和小娘子往俺门子去赏花顽。”

刁妈妈问他:“你是哪家的?”来人报了家门,这才知晓是张家酒楼的张家。

刁妈妈肚里思忖:“我家与这张家并无往来,好端端的请俺们去上门做甚麽。”又问他,他家都是请了谁去。

下人一一说了,原来也请了朱家酒楼的娘子,还有鲍袁两家。收下帖子,去告女儿知晓。

梁堇心说,我要是不去,张家以为我怕了他们,可我若是上门,张家仗着人多势大,再欺我与我娘该怎麽是好。

她寻思了一日,第二日往李氏门上去。

“张家请俺去她门上看花顽,可有请娘子?”李氏说不曾请她,梁堇又道:“娘子不如与俺们一道过去坐一坐,他家妇人见到娘子,敢不递茶吃?”

李氏有些不想去,因人家到底没请她。

“娘子若不去,我也不去了,在那也没个说话的人。”

李氏问她,都是谁去,梁堇与她说了说,李氏见过去的都是干买卖的人家,便说:“那袁家妇人我识得,朱家的也见过面儿,张家的也说过话儿。”

也就依了。

到了日子,梁堇和刁妈妈坐一顶轿子,先去李家,李氏又坐一顶轿子,往张家去。入得门来,由媳妇引着,往上房里去坐。

梁堇上回来张家,还是正月里,不曾来上房,不是她没有来拜这家大娘子,而是这大娘子身边的丫头说:休拜了,俺娘子那处正待客。

进得房来,就见这房里,上首一张描金彩漆坐床,上搁朱红小桌儿。东西两房,一房使粉青帘子,一房使大红帘子。

房中案上又摆油翠胆瓶儿,四盆月里白,下首又设椅四把,凳两只。

再瞧那上首坐着的人,三十五六岁的一妇人,生就长脸,穿紫丁香绸衫儿,蜜褐色挑线裙子,手上戴着两只宝石金戒,想必这就是张家大娘子了。

左右有俩小妇人,打扮的粉面桃腮,立着伺候。

下首坐了三个妇人。

袁家娘子认识李氏,忙起身与她见礼,张家大娘子董氏,瞧了瞧,也认了出来,落朱家娘子一步起身。

几人互相见了礼,分主宾坐下。

“不请自来,董娘子可恼?”李氏笑问她。

董氏有些尴尬,说:“本想过几日,再请娘子和赵娘子你们来家里顽,平日里娘子请不动,只有借赵娘子的光,才肯来家坐。”

赵娘子就是主簿娘子。

说罢,看向梁堇,问李氏:“想必这位就是梁娘子了?”

梁堇起身,与她道了声万福。董氏又问了刁妈妈。袁家娘子和鲍家娘子认识刁妈妈,仨人便说起话来。

朱家娘子话少,一面吃茶,一面拿眼打量梁堇。几人房里说罢话儿,又往园子里去。

张官人躲在园子门后,往里偷窥,见果然是个年轻娘子。原来那四个闲汉,回去告严掌柜,说梁家娘子如何胆怯,如何可怜的话。

张官人听了,一喜,便教大娘子董氏请这母女俩人上门来坐。试一试口风,若使得,就寻媒人上门。

这种事并不稀罕,故而那些只有女儿的人家,都早早招女婿,再不然就过继个男孩儿在家养着。

这厢董氏见李氏和刁妈妈去远处看花了,便与梁堇说话:“早听说你的名儿,奈何今日才得见,果然是个好人儿。

你若是肯,不如认我作个姐姐。”

说罢,从腕子上摘下一只金镯,要送梁堇。梁堇不接,方才就听她说了风话,便问她:“你是我哪门子的姐姐,你个老皮子,再说风话?”

董氏听罢这话,久久回不过神来。梁堇起身,唤她娘回去。李氏还不知哪里的账,见她要走。

“娘子,你也随我走罢,这等腌?H之地,脏了你我的鞋儿。”

话罢,也不等李氏,就与她娘出了张家,坐上轿子,径直家里去,四个伙计在后头跟轿儿。

刁妈妈在轿子里,破口大骂:“一对老骚/货,别说一个张家,就是两个张家,三个张家我也瞧不上,甚麽破落户。

没根的骚王八,养一窝子烂/货,好个贤惠的大娼头……”

那厢李氏坐轿没回去,而是来到梁堇家中,宽慰一番。“也休怕他家,若寻你的事,我替你去和主簿娘子说。”

李氏做不做是一回事,可话儿是到了。

哪里容得几日,这日,陈二哥几个就不来门上了,幸得梁堇请的伙计多,也不妨碍。又过七八日,一行人来铺中闹事,说铺里饭菜吃坏了人。

梁堇也不慌,吩咐伙计去报官。这会儿比的是,她张家靠的主簿娘子势大,还是她靠的牛娘子势强。

张家敢做这样的事,定是处处都打点好了。这样的事,教人有口难言。官衙里抬进来一个面色蜡黄,身体虚弱之人。

只说是吃了梁家饭菜,泄泻不止。

……

从张家回来的第二日,梁堇就包五十两银子,去了城北刘司户家中寻牛氏。这几个月来,梁堇没少孝敬她。

这回虽有事央求,可也没空手。见到牛氏,她先哭泣。牛氏忙问她:“二姐,谁欺你了,如何哭泣?”

梁堇便把与张家的恩怨说了一遍,牛氏听罢,大恼:“好个张家,敢这般欺人。等官人回来,我自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