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近身服侍的,还当过小管事。”

“她不是灶娘吗,不在灶房做事,怎麽近身服侍起人来了?”牛氏不解,问她,桂花也不知晓。

“娘子不如教她唤过来,问问她。”

牛氏沉吟片刻,反正这会儿也无事,就让她去把人唤过来说话,就当解闷了。

那厢桂花来到臭水巷,她与梁堇好,把黄梅在家中如何说她的,都告诉了梁堇。梁堇没有忘记打点她,而是这黄梅面硬。

梁堇主动两回后,见她不爱理人,这才罢了。

来到刘家,梁堇进了正房,向牛氏道了声万福。牛氏和李氏不同,没那麽多官威。甚至她比丁氏还让人觉得温和。

牛氏见她来,赏了凳子给她坐。

“不知可误了你的事?”

梁堇谢了坐,闻言忙说:“娘子哪里的话,小人在家正闲的纳鞋底哩,巴不得来与娘子说说话。”

“听说你是通判人家出来的,可是在灶房做事?”

“娘子有所不知,我这身手艺,就是在那家灶房跟人学出来的,后面那家郎君娶了新妇,院里缺人,就让我过去打杂,时不时在偏房炖个茶汤,做些小食。

也是人娘子高看,后面教小人管了些事,出入也肯带着小人。”

丫头黄梅见这梁二姐怪会吹嘘,不由冷笑道:“合着人家娘子身边没人使了,用你一个打杂的。当着俺家娘子的面,你也满嘴胡说。”

“姐姐不信,我不说就是。”

“别管她,你说你的,照你这麽说,她既高看你,又让你管事,出入还带你,该是看重你才是,你怎麽不在她身边,来这外头了?”牛氏问她。

梁堇早想好了措辞:“娘子虽高看我,但更看重另一人,我在那处,常受那人欺负,加之赁期又满了,爹娘便把我接了出来。”

牛氏让她捡两件见闻说来听,梁堇就把杭州官场的两三件事,嚼了一番,说出来给她听。

“娘子常照顾小人买卖,不曾呵斥过一句,回回来门上,都是好言好语对待。小人去过这麽多人家,哪受过这般恩待,每回想起来,就不胜感激。

前些日子,小人来家做饭,与娘子问好的时候,见娘子闷闷不乐,便心中挂念,说一句冒犯娘子的话,娘子可是为判官娘子的事所困扰?”

要说牛氏之前问她话,是为了解闷,那听到这句话,便正视起她来了。

“你哪里听来的闲话?”

“小人在丁娘子那边走动,故而知晓这事。再说句冒犯娘子的话,娘子想往上去,何不绕过判官娘子,寻周娘子?”

梁堇明知牛氏想结识的是录事娘子,与周娘子送礼,为的是托她引见,可周娘子因判官娘子之故,对她有所偏见。

可这样的话不能说出来,要是说出来,就把桂花给卖了,又恐惹牛氏不喜。

牛氏瞅了瞅桂花,暗说自个想结识录事娘子,的确也想与周娘子交好,走她的门路。见这人猜出一半,想想,不见得是桂花与她说的。

要是桂花与她说,她为何说周娘子,而不说录事娘子?

“寻周娘子做甚麽?”牛氏故意问她。

“小人听说,判官娘子几人以周娘子为大,周娘子又与通判娘子交好……小人见识浅薄,都是道听途说,惹娘子笑话了。

以前在青州时,小人跟的娘子,爱结交人,小人就以为娘子也是这样的人。娘子休怪罪,都是小人多嘴。”梁堇道。

牛氏想通过录事娘子亲近通判娘子的事,谁也没说,就连黄梅和桂花俩丫头也都不知晓。

可见这梁二姐,是有些见闻。可这见闻,并不足以让牛氏与她交心。

梁堇走罢,牛氏依旧让丫头去置礼,请司理娘子过去替她说。过两日,司理娘子又把礼原样带了回来。

牛氏作了难,这才想起梁堇来。

把梁堇唤来,问她:“我想与周娘子交好,你可有法子?”

梁堇不知周娘子的事,如何与她出主意,便与她打听周娘子,出身家资,秉性为人,大事小事。

凡是牛氏知晓的,都告她了。

周娘子为人得意,家中又不缺财,与她送礼便落了下乘。想与人交好,有两种快法儿,一种是与人家送礼。

第二种是帮对方解忧。

梁堇问她:“她可有烦恼之事?”

这牛氏还真不知晓,梁堇与她说:“娘子想与她交好,不妨寻人打听打听这位周娘子的烦恼之事。”

牛氏听后,还真去寻人打听了,司理娘子比牛氏早来应天府一年多,平日里和周娘子有来往,对她家的事也算了解。

牛氏来门上问她,她想了好一会儿,说:“要说她的烦恼之事……便是愁她那姐儿的婚嫁了。”

“你与说仔细些。”

“她生的姐儿,唤个贱名大妞儿,说是好养活。一心想给这个女儿寻个高门,之前听人说,她想托通判娘子,去一路官家办的宴席上。

不知为何,这事不了了之了。”司理娘子说道。

牛氏问她:“是哪家路官?”

“郑提刑家,说是他家老相公曾官任荆湖南路的提刑官,旁人便这样称呼他们家。他们郑家,可是有跟脚的大户,不像咱这样单薄的出身,没个跟脚。”

郑家爱办宴席,应天府的高官人家,有势有地位的人家,皆在其中。

不泛有相看儿媳,女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