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吴家的姑奶奶和男人在宅子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听到偷情,梁堇心里一松,只要不是沾私盐就行,她又问:“你见着她和男人进了宅子?”
“没有,那男人应该是个身份贵重的,在宅子里住,姑奶奶坐轿去寻的他……”
听她娘说完后,梁堇才意识到,偷情,是她娘的猜测,但她并没有点破。
无论是不是偷情,对吴家来说,对她娘来说,只能是偷情。
“姑奶奶偷情,你和冯娘子说了吗?”
“我怎麽会不说,她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坏了自己的名声不打紧,可有这样的姑母,教咱二房的姑娘们还怎麽嫁人。
我还和娘子说,让娘子赶快把她送回婆家去。”
说完,刁妈妈还让女儿千万不能去外面和人讲,她们和二房是一体的,只有二房好了,她们才能好。
梁堇当然晓得这个道理,她听她娘说,明日冯娘子去赴席,让她娘跟着一起去认人。
认了人后,就没有她娘什麽事了,吴芳姐的事,自有冯娘子和吴郎君他们。
“娘,你明日无论听到什麽,你记住,吴芳姐干的事,只能是偷情。”
“她本来就是偷情,你没瞅见,她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刁妈妈说的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梁堇脸上,压根不用梁堇叮嘱。
她和人嚼舌根,嚼的都是些鸡零狗碎,说人家的坏话,这事她只能想到男女之事上,要是能想到私盐的事上,那她就不是刁妈妈了。
第二日,久不露面的刁妈妈在灶房用了早食,又换了身体面衣裳,就跟着冯氏出门子去了。
沂州官眷,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今日来的是刘同知家。
刘家比不上鲍通判家富贵,住的屋也是赁的,把人请来吃雄黄酒,尝粽子,数得上名的官眷都来了,就连张氏也来了。
冯氏让刁妈妈别惹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婆子,交代好后,她就去了席上。
来刘家赴席的女眷,都带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但不会把这些人都带在身边伺候,进了刘家,身边只带一个,剩下的都在自家马车,或者轿子旁等候。
刁妈妈出了刘家,在那些轿子马车中间,穿了两趟,没看到昨晚的婆子,又进了刘家,在刘家到处走动着。
齐氏把席面置在了花厅里,官娘子们都坐着,身后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冯氏的身后站的是崔儿。
刁妈妈把刘家寻遍了也没寻到人,只有花厅没有去,她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丫头不仅不拦,还恭敬的喊她妈妈,知道她是知州娘子带来的。
她进了花厅,走在左边,拿眼把花厅里站在身后伺候的人都扫了一遍,目光突然在挨着上首位置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50]第 50 章
从刘同知家回来后,崔儿轻手轻脚的进来递茶盏,卢婆子把盏接了过来,给她使了个眼色,俩人出了屋。
坐在椅子上的冯氏,气的身子发抖,她之前就对沂州的官眷在私下做生意的事,有所耳闻,以为是几个官眷参与其中而已。
可没想到,连鲍通判家的娘子,都沾了这私盐,怪不得他家这般豪富,她突然想起了刚来沂州,这鲍家娘子给她送的贵重香料和茶叶,身上顿时冷汗连连。
幸好她当时觉得不妥,把东西又给人送了回去。
做什麽生意不好,非要做这私盐生意。
当官之人行商,这样的事,不稀奇,在汴梁,一个五品京官,仅靠俸禄,连个屋都置办不起。
官员想经商,多是假借身边奴仆,或者亲戚的名头,不会亲自出来做这些事,就像冯氏娘家,颇有家资,都是做生意得来。
有的州官,会使唤底下人,去帮他在两地贩卖绢,缎,香料,茶叶等物。
冯氏嫁到吴家,嫁妆里带的不仅有铺子,还有淮宁府的五十亩上等水田,青州遭灾的时候,可惜庄子里的粮都卖掉了,要不然能送过来。
这些年她随着吴二郎在任上,用手里的余钱,又置办了几间铺子。
“娘子……这个时候,要赶快把姑奶奶抓起来盘问,逼问她偷情之人是谁才是。”
刁妈妈的话惊醒了冯氏,冯氏掏出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说的对,要把她抓起来,问问,要好好问问。”
问问那个吴芳姐到底有没有掺和进去,掺和了多少,那群人曾拉拢过张氏,张氏没敢沾染。
吴芳姐如往常一样打扮好,要出门子,刚到院门,就被刁妈妈和卢婆子堵了个正着。
“姑奶奶,您今日怕是不能出去,我们娘子寻你有事。”
“她……寻我什麽事?”吴芳姐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正想塞到袖子里的柳绿香汗巾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刁妈妈瞅见了也不帮她捡,昂着下巴,说道:“我也不知,姑奶奶的汗巾子可别到处扔。”
“你这人是怎麽说话的?”莺儿见她不敬着娘子,想替娘子骂她,被吴芳姐拦了下来。
吴芳姐捡起汗巾子,把它叠了叠,塞进了袖口里,笑着说道:“可是不凑巧,我要出门打双陆,宋娘子她们都还在等我,弟妹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劝娘子这双陆还是别打的好,这天儿也快黑了,娘子还要给您摆席面,您要是执意去打双陆,岂不是不给我们娘子脸面。”
卢婆子说完,和刁妈妈俩人,就把吴芳姐请回了屋子里。
入了夜,冯氏才过来,吴老太院里的丫头婆子,都已经被赶了出来,刁妈妈带着二房的人守在院外,距离院子有百步之远。
卢婆子开了院门,冯氏进去后,又把院门关了起来,没一会儿,吴老太爷和吴二郎也都过来了。
当着吴老太爷,吴老太的面,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冯氏,一巴掌甩在了吴芳姐的脸上,把吴芳姐打的头上梳好的髻都歪了,髻上插的珠翠更是掉在了地上。
炕上的吴老太看到女儿被打,连个屁都不敢放,用汗巾子死死的捂住了嘴,堵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