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里的目光立时变得阴霾起来,冷冷瞪了李大喜半晌,忽然扭头就走。那两扇木门被他重重一摔,竟轰然倒塌,他也不理。流霜趁月本
以为这一次两人可以重归于好,谁想到却见主子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出来,吓得他们两个问也不敢问一声,只默默跟在后面。
如此数日,沈千里白天和那些花魁在一起谈诗作赋,歌舞升平,晚上便到李大喜的房间里强迫他同自己行房。他放不下李大喜,可每次去
都被气的失了理智,一通狂风暴雨过后便拂袖而去,至于李大喜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气怒之下也就不再追究查询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沈千里心中无聊,便独自漫步在园子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院,他呆愣了一会儿,摇摇头刚要离开,忽儿在那一棵海
棠花之后,露出一片粗布衣角,不由得心中一动,悄悄将身子再行前几步,掩在假山之后,偷偷一望,可不正是李大喜呢,他蹲在那里,身上
只着一件淡青色的挂子,手里一只大海碗,正往嘴里扒饭呢。
沈千里怔怔的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登时觉得肚子出饿起来,他已经多少天不曾好好的吃饭了,如今见李大喜吃的香甜,心中又是难
过又是怨恨,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歹毒主意,忙匆匆离去,告诉流霜快将午饭摆在后院两棵海棠前的那个亭子里,趁月魅容等
人都不解,待到手忙脚乱将饭菜都摆上后,方明白原因,那亭子的对面大石士,李大喜正在吃饭,原来公子是要故意气他呢。
当下一众莺莺燕燕都入了席,浪声笑语不断,李大喜已经快吃完了,听见声音,向这里看时,沈千里便故意放浪形骸,左右各拥着一个姑
娘,任她们将酒菜送进自己嘴里。眼角的余光却注视着李大喜的反应,但他却失望了,对方只是淡淡向这边看了一眼,就依然低下头去扒自己
的饭,而且照样吃的津津有味。
沈千里只觉得似乎是苦胆破了,无数的苦水都涌往心里,明明嘴中咽下的是珍馐美味,可却如砒霜毒药般难以下喉,眼看着对面的李大喜
已经吃完了,他再也气不过,扬手就将手中一只鸡腿扔了出去,一边高笑道:「看没看见那块大石头,对,就是坐着下人的那块大石头,你们
谁能把饭菜丢在石头前面,公子我赏她明珠一斛。」话音刚落,那些女人们便为之疯狂,各各寻到席上能丢的东西,雨点般扔了出去。
果见李大喜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睛向这边怒瞪了片刻,然后弯下身去,将那无数的鸡腿肉块骨头等捡拾起来,默默放进那只大海碗里,他
这个举动引得那些花魁们皆大笑不已,更有人娇声喊道:「沈公子,怎的你的园子里也有这种土包子,他既连扔出去的东西都想吃,何不将这
残席赏了他。」一说完,就引起其它女人们的笑声附和声。
沈千里表面在笑,可他心中都似被一块大石压着般,嗓子堵的难受,甚至连眼睛都觉得酸涩起来。他很想冲出去,一把抱住那个在地上捡
着残汤剩菜的男人,想问他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明明小兰已经被放了,可为什么他还不肯原谅自己,为什么宁肯在这里卑微的捡拾着这些东
西也不肯与自己和好,难道他不知道为了他,自己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他吗?为什么他要忍受着这些讨厌女人的嘲笑,只要他一
句话,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这些女人统统赶出去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头,关节处嘎嘎作响,如果不这样,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飞奔出去抱住李大喜,在他面前流泪痛哭的。
终于,李大喜还是离去了,沈千里紧握着的双手渐渐松开,他怅然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没有想到自己对他的羞辱报复,最后伤的竟然是
自己,珠围翠绕中,和煦的春风都变得似乎寒冷无比,只因心中这份空虚和失落。他面色难看的站起身,看也不看那些仍在取笑着的女人一眼
,迳自离开了。
下午的阳光热烈而耀眼,沈千里坐在小池边恶狠狠的瞪着水面,现在他每天盼望着的事情就是天快黑下来,因为只有天黑后,他才能借着
报复的理由去占有李大喜,他不想逼着他和自己做爱,可不做爱,他就连接触对方吻对方抚摸对方的借口都没有,而一旦沾上对方的身子,那
被憋了一天的欲望和愤恨便泉涌而出,强烈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好在召来总管询问后,李大喜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活计干得依然很出色
。
天怎么还不黑呢?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叹气,似乎了解他的卑鄙目的,连老天都好像在和他作对。沈千里生气的站起来,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是我的妾,凭什么只有晚上才能去,我想见他的时候就可以进,我是他的夫君,我有权力这样做。」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步走向后院
的鸡舍。
远远的便看见那道熟悉身影,他仍然穿着中午时那件肥大的青布褂子,坐在鸡舍前,嘴角边挂着一丝浅笑看那些鸡争抢丢进去的野菜。
沈千里住了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怔怔望着对面的人,已经有多少天没看见他这么亲切可爱的笑容了,在夜里无论自己怎么逼他折腾他,
他是从来不说话不笑的。沈千里感觉到自己眼中似乎有泪水流了出来,他听见李大喜和那些鸡鸭说:「快吃吧,这菜让太阳晒蔫了就不好吃了
,你们不许剩下来哦,这可是俺辛辛苦苦挖来的呢,一定要吃干净俺才高兴,不许你们跟那个小王八蛋和那些坏女人学,吃上一顿饱饭多不容
易啊,那些娇生惯养挥霍无度的人怎会知道他们的一顿饭,饱含着多少人的血汗,你们可不许……」
不等说完,忽听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是的,我不懂这些,可你为什么不教教我?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听。」他回头一
看,只见沈千里神色复杂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牢牢粘在自己身上。
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冷不防胳膊被一把扭住,沈千里挑起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说啊,你对我说啊,把你想告诉我
的话全都告诉我。大喜,你知道我本来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对待你的……」
一语未完,李大喜猛然挣开了他,眼中竟带着一抹疯狂的恨意,啐了一口道:「俺本来的确是对你抱着期望的,可是这些天来俺算是明白
了,你根本就是一头豺狼。根本不是人,俺干吗还要费心和你讲人的道理?」
沈千里身形一滞,接着嫉妒怒火便滔天涌上,他紧紧扣着李大喜的脉门大吼道:「你宁可和这些鸡鸭说话,也不愿对我开口,你忽然之间
就对我冷淡下来却不告诉我原因,现在还说是我不懂人话,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杀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
他一把将李大喜拖到树后,逼他背靠在树上,用手指挑断了那根本就不太结实的裤带,不由分说就将肿胀着的分身送了进去,疯狂撞击起
来,一边大吼道:「好,我不是人,是豺狼,既然如此,我何必对你还有怜惜不舍,你给我记着,你,李大喜,一个不入流的土包子,不过是
我的泄欲工具罢了,别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