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力气说话，沈念骐问她在想什么，可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她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想。

该想的，能想的，她早就想过了。

她总是被动接受，反抗意志不强，也很少去思考她跟沈念骐的以后，可能她自己潜意识里也没期待过他们真的有以后，她是个没有长期目标的人，总是走一步算一步，她的家庭，她的生活总是守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她聪明吗？可能有一点，但又不够坚韧，虽然没有得到充分的父爱母爱，但是爷爷奶奶其实把她养的很好。爷爷在时，爷爷做主，爷爷走了，没人做主，于是她跟奶奶商量着做主，可后来奶奶也做不了主，她只能自己做主。

她很多时候不想承认，她其实是个缺乏自我认知的人，就像困在危塔里的人，不知目的的一级一级的往上爬，路上艰难险阻，避过一难又一难，日复一日不觉困顿，可是某一日一根棍子当头砸下，他突然停下，望向永不见顶的阁楼突然想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比起爱沈念骐，她更应该先找到她自己。

她看着沈念骐说：“沈念骐，我要申请AIIC，可能要两年，甚至更久。不要再监视我，不要再困住我，好不好？”

攥着的手指越握越紧，沈念骐的沉默是无声的拒绝。

他俯身抱住她，熟悉的木质香深入骨髓，乔兮在他肩头失神看着眼前定格的画面。

轻声说：“让它上映吧。”

过了很久，沈念骐终于妥协，回了句：“好。”

来晚了来晚了

第88章 | 0088 第八十八章 “回答错误。”

傅非衍今天没有去接许唯一，他难得下班了还在办公室陪沈念骐加了个班，或者说看沈念骐单方面加了个班。

“不去送送？”他问。

沈念骐头也不抬：“不去。”

傅非衍不知道他在硬撑个什么劲，三年前乔兮走这个人也是这样，恨不得住在办公室，烟抽太多差点触发办公室的烟雾报警器。

傅非衍一个一个拉开他的办公桌抽屉，又来回扫了一眼他的裤兜，沈念骐翻看了一下手上的一份文件，一边点开一个新发来的视频，有点嫌弃的撇了他一眼：“没有烟。”

“真不去送啊？”傅非衍看着他。

沈念骐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文件上。相当平静的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学霸跟你说她要出去全球跑2年甚至更久，你去送吗？”

傅非衍摇了摇头，他不能接受，他们婚姻生活幸福，还有一个儿子，许唯一离不开妈妈，但许一一可以把许唯一带在身边，那岂不是就只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傅非衍因为沈念骐一个假设把自己给想不高兴了，声音都冷了下来：“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哦，人家还不是你老婆。”

好了，这下两人脸都垮了。

傅非衍双手插兜，靠坐在办公桌边缘，用一种怜悯中又带点审视的眼神看着沈念骐，太惨了，忍不住继续设想，如果是他，他可能也没法去送，因为他会忍不住想尽一切办法把许一一给绑回家。

他想他还是有点极端，沈念骐这样挺好的，人成熟了处理事情的手段应该也会相应理智一点，就是吧，看起来不伤心，不难过，不失控，就挺正常的……可是太正常了反而让人觉得事出有妖。

除非……想着想着，傅非衍表情有点裂开：“你不会已经想好要怎么把她弄回来了吧？”

所以才这么淡定？

沈念骐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郑楚又给他发来两份文件，沈念骐没看，让他明天约财务跟法务以及几个职业经理人来公司。

沈念骐没来送乔兮，虽然从S市到蒙城全程都做了安排，甚至坐的私人飞机，不用转机三十多个小时，她连行李箱的拉杆都没碰到，就这么一下机就有专人接送直接送到了公寓。

沈念骐好像故意在淡化处理这件事，就像她只是普通的出了个门，不是两年甚至更久，不存在什么时差、异地问题，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甚至一度害怕沈念骐干预，可沈念骐真的不干预，她又有点难过。

就像又回到了曾经一遍又一遍确认沈念骐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怪圈。

她还没难过多久，刚到公寓沈念骐就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视频里沈念骐靠坐在床头，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

“怎么还没睡？”蒙城跟国内有着15个小时的7时差，这会儿都凌晨了，沈念骐还没睡。

“你不在旁边，睡不着。”沈念骐看起来有点委屈。

乔兮一下哽住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于是拖着行李箱来到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把手机靠在一个杯子上对着自己拍，她在飞机上睡过了，这次行程太省事，也没有很累，这会儿收拾收拾行李正好，开着视频沈念骐陪着她他也陪着沈念骐。

“明天干嘛？”沈念骐问她。

“倒时差，然后晚上Joyce约我吃饭。”乔兮把行李箱放倒。

沈念骐“啧”了一声，好似有点不爽：“那个小兔崽子也去吗？”

乔兮开密码锁的手一顿，意识到他在说叶锦泽，觉得有点好笑，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点难过消减了一点，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在沈念骐脸色变得更难看之前又说：“应该不会来，他应该有训练。”

脸色还是变得更难看了，视频黑了一下，乔兮听到一声脏话，随后沈念骐重回镜头问她：“那我明天干嘛你知道吗？”

乔兮看着他，咬了咬唇：“上……班？”

沈念骐心梗，直接气笑了。

“对，上班。”说完又黑屏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镜头出现了沈念骐躺在枕头上的侧脸，好看得不像话，好看到乔兮想咬一口……

乔兮出神的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她觉得沈念骐应该睡觉了，但是又舍不得挂视频，不挂又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可是真的不想挂，她会尽量动静小一点，一定不会吵到他，她就想沈念骐陪着她。

她有点开不了口提要求，要追求自我的是她，舍不得沈念骐的还是她，不管怎么想得明白，一遇到感情，没人不拧巴，没人不贪心，总是既要又要还要。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没什么理智的开口：“能不能不挂视频？”

沈念骐侧了身，整张脸出现在镜头里，就像昨天晚上她躺在沈念骐怀里面对面睡觉的角度。

“为什么？”沈念骐的嗓音没有丝毫睡意，脸上的表情充满期待，看起来就像是徐徐善诱，她只要回答正确，他会就什么都答应她。

“我会很轻很轻，不会吵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