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的突然袭击吓得宋黎冷汗直冒,无比庆幸早上把傅翌明信息素的味道冲得干干净净。那个omega也许是信息素易感体质,餐厅人又多,居然被她察觉到了没冲洗干净的傅翌明信息素味道。
“嗯?费尔南?你居然回来了!”Max刚要离开工位,却看见一个褐色皮肤的男人抱着纸箱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西南那边的事情搞定了?”
二人显然很熟。被叫做费尔南的男人见到Max,不由露出轻松的神色,“好久不见,Max,总算见到认识的人了。你们陆陆续续都回到首都区办公,我自己在西南也没什么意思,就写申请过来了。这位是……?”
费尔南的目光转向宋黎,Max便叫宋黎过来简单介绍,“这是宋黎,老大的新助理,昨天刚来报道。宋黎,这是费尔南,是我们之前的军医,即将和我一样开始又清闲又无聊的养老……转业生涯。”
费尔南有一双极浅的金色眼睛,在漂亮的褐色肌肤的映衬下浅到几近透明。略有些长的头发被清爽地束到脑后,微微带点自来卷头发是相当罕见澄透的银白色,让宋黎忍不住联想到和太阳有关的神明。费尔南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费尔南·沙阿·加德满都。”
宋黎连忙回握,“你好,我叫宋黎,以后还请多关照。不过……你有尼泊尔血统吗?”
费尔南笑了,“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这么问。我的家族是上个纪元尼泊尔人的后裔,就用曾经的首都作为自己的姓氏。”
“确实,我好像也这么问过。”Max点点头,又向他抱怨道,“你要回来都不提前告诉我们,肯定是谭迅出的主意。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一起吧。跑了一上午流程,累死了。谭迅他们呢?”
“还在开会。说起来,本来昨天我说要聚餐欢迎一下宋黎,结果谭迅死活要推到明天,原来原因在这里。”Max有些生气地眯起眼睛,干脆卖队友卖得彻底,对宋黎说,“谭迅没告诉你明天晚上有聚餐吧?他已经和我们常去的酒吧约好时间了。宋黎,你能喝酒吗?”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宋黎看见酒就会莫名紧张,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宋黎突然有些失落,难得地说了句谎话,“我酒量不太行,很容易醉。”
第二十章 记忆碎片
宋黎有些后悔说谎了。
酒吧光线昏暗,但装醉仍然比宋黎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或者坦诚一点说,自己的演技实在太拙劣了。
Max端着酒杯坐在宋黎旁边,颇为欣慰地拍拍宋黎的肩膀,“本来我还担心你会被这群人灌醉,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装醉没有什么效果。而且,毕竟是欢迎自己的聚餐,宋黎说到底还是不好意思推脱热情的同事们,只能忍着内心没来由的不适一一喝下。
对于醉酒的恐惧死死攥着宋黎的心脏,头只要稍微晕一些,盘旋在内心的不安全感就会肆意乱窜。
宋黎的眼睛永远会注意着杯子,弦永远是绷紧的。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在酒里做手脚,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欢迎新同事的普通聚餐而已,明明什么事都不会有,但难以言喻的恐惧盖过了理智,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谭迅坐在宋黎斜对面,发现他神情有些奇怪,以为他撑不住了,大手一挥制止道,“你们差不多行了,要灌去灌Max!”
大家都有些上头,没人搭理谭迅。有人起哄道,“那老谭你来替他喝啊!”
“你们灌我灌这么狠,还让我喝,够意思吗?”谭迅扯着嗓子喊回去,“你们几个老酒鬼离小朋友远点,别欺负人家宋黎。”
“老谭你就是怂。来宋黎不管他,咱这瓶还没喝完呢。”
不想喝酒的吃完饭就先回家了,剩下的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上班。宋黎知道他们不是恶意灌酒,但喝得多了自己也雨{兮[]團开始上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醉,“我刚才不是都喝完了……”
“嗨呀你还装,你眼神都是清明的,骗不了我们。”
“这酒度数很低,小宋你又不是omega,怕什么。”
毫不留情被戳穿,宋黎又尴尬又无奈,“这酒后劲很大……”
“行,那最起码喝完手里这一瓶,有始有终。老谭你就是不行,你有种过来!人家好歹是你带的呢!”
“我怎么就没种了?”谭迅隔着好几个人冲这边喊,“我这都多少个空瓶了!你自己那点量好意思说我吗!”
“你还牛上了?!等我干完这瓶就去……就去找你!”
宋黎自己那瓶还剩一小半,喝下去也不会怎么样。直接把瓶子倒空,刚打算“有始有终”,杯子却被谁拿走了。
周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从头顶落下的是傅翌明的声音。
“我来陪你们喝一点。”
他的声音穿过大家酒后放飞了的吵嚷,穿过不知道是谁放的撕心裂肺的摇滚乐,猝不及防地落到宋黎身旁。原本一起喝酒的同事见宋黎毫无眼色见地愣在原地,连忙识相地起身,给傅翌明让出一个座位。
谭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精神,噌地一下坐到傅翌明另一边,用不大的声音惊奇地问,“我靠你怎么回事?之前王助理在的时候你可没对他这么好,你是不是……”
傅翌明打断谭迅,“羡慕了?那我也可以对你‘好’一点。”他拿着宋黎盛了小半瓶酒的杯子,微微挑眉,“干了?”
谭迅二话不说,“干!”
傅翌明就坐在宋黎身旁,但除了接过他手里的酒之外再无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宋黎怕被别人看出什么,趁着大家纷纷来向傅翌明敬酒的间隙溜到卫生间休息一阵,顺便把刚才喝的酒全都催吐出来。
“你还好吗?”
隔间外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宋黎没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人,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我……我没事!”
对方听出是宋黎,出言安慰,“之前还打仗的时候,我们为数不多的消遣就是酒,大家这么没深没浅地喝惯了,你不适应很正常。我带了醒酒药,你刚吐完,吃一片就没那么恶心了。”
宋黎也辨认出这是刚认识的前军医费尔南的声音。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宋黎还是拒绝了不熟悉的人送来的药物,“谢谢,但我现在没那么恶心了,喝点水就没事的。”
“没事就好,有需要可以再来找我。”费尔南礼貌地回应,“毕竟我在这里你会尴尬。”
的确如此,宋黎想,你不走我是不会开门的。
脚步声远去了,宋黎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重新回到酒吧内场。
主动加入酒局的傅翌明被团团围住,反倒是谭迅溜到一旁,和在舞台区唱歌的同事互动。宋黎走到谭迅身边,“迅哥怎么不喝了?”
谭迅用头点了点傅翌明那边,“我得离老傅远点儿,大家都喝高了,灌他呢。不管他了……想唱歌。”
宋黎问,“想唱什么?没准我也会。”
“嗯……那就你唱吧。”谭迅毫无立场,“我们的故乡,会吧?”
“那是我们的第二国歌,不会才奇怪。”宋黎不由上下打量谭迅,“看不出来,你的歌单居然这么……”一身正气。
“好听啊……或者自由颂?瓦维特之花?天佑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