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转身离去,朱??略微低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之眼神一厉,竟不顾眼前蔓延的大火,策马踏过熊熊的烈火,追了上去。
元瑾跟在萧风等人身后策马而去。心料如此大火,他应该不会再追来了。便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往前溃逃。谁知她身后突然擦过猛烈的风声。还没等元瑾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在接近她的瞬间一脚蹬住她的脚蹬,落到了她的后面,紧紧地控制住了她的马匹。他身上的热度灼热得烫人。
是朱??,他竟然不顾烈火,追上来了!
他钳制住自己无法动弹,元瑾回头死命地瞪他。朱??却是冷笑,在她耳边说:“怎么,刚才想烧死我?”
感觉到她的挣扎,朱??紧紧将她按住,继续道:“你怎的如此狠心,杀了我你便要守寡,你就这么想守寡吗?”
元瑾气急:“谁要给你守寡了,你死了我正好高兴!”
朱??抱住她的身躯,怀中这个人是如此的诡计多端,狡诈心狠,就连说话都这么毒。
“为什么?”朱??在她耳边问,炽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耳朵上。她整个人都陷入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听到他继续问,“你不仅背叛我,还三番四次的逃跑,究竟是为什么,告诉我。这绝不只是因为你弟弟,你必须告诉我!”
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元瑾被制住,立刻策马来围攻朱??。
元瑾道,“朱??,你在榆枣关的粮草库也被我倒了火油,你再不回去看看,恐怕军马入冬就要挨饿了。”
朱??紧紧地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这时候他的嘴角仍然有笑容,但是语气却很冷酷:“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她并不想知道。
朱??继续说:“我想把你抓回去,关在个屋子里,日夜惩罚你。”
叫她说不出这些刻薄的话来,叫她只能顺从自己。
虽然知道他现在不可能做到,但元瑾仍然觉得尾脊骨蹿起一股战栗,竟然想起那夜的场景。
她人生中首次经历这样的事,欲望的狂乱和索求的无度。
“朱??,你……”元瑾欲言又止,她看到朱??的衣袍角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知道他必然是十分在乎,否则绝不会这样以身犯险。但是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又能改变什么。
这时候萧风已经带着人拔剑追了过来,朱??抬头一见,知道他不能再呆下去了,这次是他轻敌了,没想到元瑾竟这样的诡计多端。
他的人被留在了火势之下。他的战马又在跨过火的时候受了伤,而朱??也没料到,薛元瑾这匹马恐怕是在集市上买来的小马,根本承不住两人,他无法用这匹,再把元瑾带回去。
这马身已经有些颤抖了。若是他此时还不离去,下场很可能是被抓。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低沉道:“别以为我放过你了,我立刻,就会来抓你。”
反正他总会,再将她抓到手上的,很快。
朱??说完,伸手一揽她的腰,瞬间将她下了马。终是策马回奔。
萧风过来后,一把将元瑾扶上自己的马。没有停顿,继续带着人往前跑。生怕火势已尽,朱??的人会追上来。
但他看着元瑾回望了好几次,也觉得有一丝不对。脸色一沉道:“阿沅,你难道是对那靖王……”
阿沅还年轻,又和靖王那样的人物长期相处,难道真的不会爱上他吗?萧风非常不希望如此。
“不会。”元瑾淡淡地道,闭上了眼睛。
萧风只看了她平静的面容一眼,没有再问。
在她闭目沉思的时候,马匹已经冲破了关口,朝着她未知的京城奔去。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68章
进入五台县后, 元瑾便不需要再骑马, 而是换乘了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在第三日的清晨抵达了京城顺天府。
元瑾在这个时候醒来, 她撩开车帘, 看到永定门城门打开, 正如一道画卷在她面前徐缓展开,透出清晨金橘色的光芒。
元瑾静静地看着, 想起很多年前,她五岁的时候,第一次从父亲身边被接到京城。到的那时候,大抵也是这样一个清晨, 随行的嬷嬷给她吃了红豆馅儿的甜面糕,就这样开始了她长达十数年的丹阳县主的生活。
而今, 她似乎是以同样一种面貌,再度回到京城。
马车开动之后, 萧风才挑帘上来。
“你终于醒了。”他说着在她身边坐下之后, 递给她一个油纸包。元瑾看了他一眼, 接过打开, 才发现是一包松仁馅儿的粽子糖。个个都是小小的棕色尖角, 只有拇指指甲盖大, 晶亮诱人。
“你小时候爱吃甜的,尤其爱吃这种粽子糖。”萧风说, “我记得那时候你的一口乳牙都吃坏了, 大哥发现了, 便勒令我们不许再给你糖吃。但是你馋糖,仍然要威逼我偷偷带给你吃。结果你的糖被大哥发现了,你便把我供了出来……我挨了宗法,要领十军棍。你还记得么?”
五叔说的是她很小,还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元瑾仍然模糊记得,那时候五叔不过十四五岁呢。就被父亲罚了军棍,军棍不同一般的杖责,一棍下去便能疼得人冷汗都出来。
“我记得刚打了两棍,你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了我身上不让大哥再打。”萧风笑着说,“后来敷药的时候,你抱着我一边抽噎一边哭,赖在我怀里。那时候我心想,我是要一辈子护着你的。”
元瑾拿起一颗糖放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弥漫口中,带着一股松子特有的酥香。
“五叔竟还记得这么久的事。”元瑾笑了笑。
萧风就说:“在我苦的时候,这些便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元瑾看向他,他的神情有种无法言说的平静。
萧风又继续说:“阿沅,你打小就非常有主见,又极是聪明。太后曾说若你是男儿,就没你几个堂兄弟什么事了。”
这话姑母说过很多次,元瑾记得。
“而如今很多事,只有你我可以完成。”萧风说着,眼中露出几分冰冷,“阿沅,到了当断即断的时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元瑾终于明白五叔想说什么。
她淡淡道:“五叔不用多言,我都明白。”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宫门次第打开,元瑾在乾清门外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