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戚月亮一瞬间想到这个词,她红了脸,只觉得心脏都不受控制,脸埋进英语练习册里,她想到,周崇礼真的变坏了。

胡闹了大半个早上,等到戚月亮坐回到书房里,外头天气晴朗。

戚月亮失聪已久,连正常说话都很困难,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由人引导,才回到正常水平,导致她长期以来学习底子很一般,放在龙城肯本不够看。

所以她才拿考试全班二十名为由和周崇礼吃饭,这对于戚月亮来说难度不小,也使得她深刻认识到应试教育之间的差距。

就这个成绩而言,戚月亮能感觉到周围的大人们算是比较满意的,或者说,他们其实都无所谓,戚今寒很多次和她表达过,她能养她一辈子,戚今寒的钱多到花不完,她怀揣着一种盛满的愧疚想要弥补戚月亮,何况她自己上学的时候就不学无术,到他们这个地位,成绩单都是一种片面化的存在。

戚月亮对这种理念接受的很慢,要知道,以前在那个地方,成绩是她唯一觉得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常年占据第一名,是小小的她觉得很自豪的事情。

而龙城一切都是亮的,连下场大雪,都是皎洁的白色。

她有一种奇怪的胜负心,低下的名次偶尔会刺痛她的自尊,被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有时让人心生焦躁。

戚月亮咬着笔头,眉头皱的死紧。

周崇礼无疑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口述英语听力题时,姿态娴熟从容,天生嗓音低沉磁性,似乎是有过外国留学的经验,也很熟悉青山私立的教学模式和侧重点,能精准又冷酷的指出她的问题。

只是戚月亮在这块底子太差,尤其在周崇礼面前,她想表现的聪明、优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事情却做不好,让戚月亮很是沮丧。

这也是她今天早上下意识排斥的原因。

做完早课英语听力题,戚月亮有气无力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感觉头痛的很,周崇礼在边上看完她的卷子,放下,说:“今天很好,进步很快,有几个小地方注意就没问题。”

他靠过去,摸了摸她后脑勺,温声:“学校的英语考试大部分依赖语法、时态、词汇、写作等,这些都有技巧,基础打稳,你都没问题,听力可以慢慢来。”

戚月亮说:“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哥哥教我了。”

他挑眉:“为什么?”

她这话说的有点撒娇的意味,哪怕本人并不自知,周崇礼也听出来了。

周崇礼捏捏她的脸,眼镜下的眸光幽深:“早几年我在英国和一帮外国佬打辩论,两个英国人,两个美国人,一个都没比过我。”

这也不是要来打嘴仗的,戚月亮被逗的有些发笑,冲散了心头的丧气,她看着周崇礼,然后诚恳说:“哥哥当然全世界第一好,但是哥哥太温柔了,我会懈怠的。”

周崇礼哑然,这还嫌弃他脾气好了?

他的手放在她腰上,轻轻打圈摩擦:“想要严师?”

说实话,周崇礼一直知道自己的脸不太好看,这种好看与否并不是指五官外貌,而是长期以来位居高位,浸淫出来一种严肃和冷淡,以他这个年纪做到现在的位置,需要给人成熟稳重的印象,他的严苛和冷酷都是在商界出了名的,这点当然也反馈给下属,周崇礼知晓底下员工给他起了多少个类似无情大魔王的外号。

周崇礼并不在乎,但是面对戚月亮,他下意识不想让她惧怕他。

戚月亮这才发现周崇礼已经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她只觉得后脖颈都痒痒的,气温好似升高,呼吸都忍不住放轻。嚤曷攵????⒈伍

“那还是算了……”戚月亮摸了摸耳朵,软绵绵的说:“要是周老师对我太凶,我会受不了的。”

小姑娘是慌不择路开开玩笑,想打破有点暧昧的气氛,周崇礼眸色一深,不动声色弯下腰,手握住她的,手背青筋略凸,修长瘦削,完全完整的覆盖性和占有。

“月亮叫我什么?”

戚月亮背脊一酥,慌地抬起头来,对上周崇礼低眸看过来的视线,他又戴了眼镜,眸中炙热滚烫,像是冬季里烧了一把火,要把她焚烧殆尽,要带给她一场酣畅淋漓的快乐。

第033章 | 0033 第三十三章 聋子

南方的冬是湿冷的。

一个偏僻未开发的小镇,名叫脱羊,青山绿水浑然天成,景色绝佳,当地新到不久的镇长有些人脉,辗转找上周家的关系,希望拉入周氏的投资基金,和政府合作开发景区造度假村,帮助当地脱贫致富。

这个提案已经分析观测了长达半年之久,因为涉及政府项目,那个冬天,周崇礼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和两个小时车程亲自抵达脱羊镇。

镇长盛情款待,兴奋的带他去转。

午餐在本地一家农家乐,上的都是新鲜的野货,落座在窗边,周崇礼侧目,可将一湾清湖收入眼底。

大自然是天然氧吧,的确教人心旷神怡。

耳侧老板操着塑料普通话招呼着上菜,这大城市来的男人穿着矜贵,气度不凡,和他们穷乡僻壤之地不太匹配,惹来服务员多看了一眼。

多一眼,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发烫的砂锅,脚一歪,哎哟一声往周崇礼方向倒,兵荒马乱,他下意识伸出手。

那顿午饭没吃成,周崇礼被结实烫到了手,很快手背起了水泡,通红一片,砂锅碎了一地,牛肉块很难看的落在地板上。

那双手金尊玉贵,生的也比旁人好看,镇长气急,转头用不熟练的方言呵斥了几句。

周崇礼摆摆手表示没事,缓和气氛:“有牙膏吗?”

众人反应过来,都笑笑。

“你这烫的这么严重,牙膏这些土方子可能不怎么管用。”镇长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看,对着周崇礼有些歉意:“要不去诊所看看吧,这附近就有一个。”

贺松关掉手机,低声和周崇礼说已经在市里联系了医生。

周崇礼倒觉得没必要兴师动众,左右只是被烫到了而已,他对着镇长点头,温声麻烦他带路。

诊所意外的算比较大,只是比较简陋古朴,应该有好些年头了,甚至还有两层,镇长和他介绍,这是镇上最大的诊所了。

接待周崇礼的是个老医生,应该有六七十了,得心应手处理好他的手,包扎的严实,颤颤巍巍嘱咐他要注意消毒上药饮食云云。

周崇礼记得那天所有的细节。

他和老医生道谢后,镇长又连连问了好些问题,才一步三回头往外走,周崇礼让其他人都在农家乐吃饭,现在只有镇长还有贺松两个人一起。

有时候人少,才方便谈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