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表示,这两条都很应该,他没二话。
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姑姑跟潮生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要说不想嫁人,那是假的。晚上一个人也寂寞啊。不盼别的,哪怕有个人问你一声冷不冷,累不累,能听你说几句心里话,遇到艰难的时候能有个倚靠,有个人能帮你一把。谁不想呢?可是良人难寻啊。”
是啊,所以宫里才有那么多假凤虚凰,对食,结拜的……其实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个伴儿吗。
事情既然定下来了,两人年纪不轻了,也都不是那种讲究虚礼的人,腊月里就有好日子,定了下来,府里就开始操办起来了。
李姑姑还说:“这有什么好操办的……”
潮生笑着说:“外头买的宅子一时是用不上了,就在府里收拾三间屋子,再不讲究,也得裱糊裱糊,置几件家什吧?难道姑姑想直接把铺盖一卷就搬过去了?那不成了私奔了。”
李姑姑这么爽快一个人,听到私奔两个字,老脸也红了红,转开话题:“今天的菜单子拟好了。”
潮生接过单子来还没看,外面有人回禀说,七公主和五皇子妃来了。
七公主是熟客,常来常往的。虽然青阳观的那件事让潮生心里有个疙瘩,不过四皇子还在访查此事,七公主求的那道符也交专人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也是一片好心,潮生倒没因为这个和她生分。
可五皇子妃这会儿过来……离过节早着呢,又没有谁做寿。
潮生想了想:“请她们进来吧。”
潮生肚子已经隆起,好久都没化妆了,首饰也不怎么戴。这会儿要见人,总不能邋邋遢遢的。她换了件衣裳才出来,七公主来得次数多了,一点都不拘谨。
“七姐姐来了。”
七公主笑着站起来,拉着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的手说:“我是替人引路的。喏,这是五弟妹,你们还没见过呢。”又对那个女子说:“这就是诚王妃,她这人性子是出名的好。”
潮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名了。
五皇子妃郑氏和潮生见礼,莺声呖呖地说:“四嫂好。早就听说你了,今天才见着面。”
只听声音,就让人觉得身上酥了一半了。
果然是位佳人啊。
潮生微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了,以后可别客气。因为我有身子,你大喜我也没去得。前几天承你想着,还下贴子给我,可是天气太冷,人也懒得动。”
郑氏抬起头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果然生得美貌如花。说良心话,潮生觉得她好象比自己还要娇艳三分呢。
只不过――五皇子妃一双眼水汪汪的,那模样我见犹怜……
就是,有点儿……
不太庄重?
嗯,准确的说,不象个正室该有的样子。要说是哪家的妾,那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三六章 心思
说实在的,应酬真不是一件轻松活儿。
要是熟人,彼此脾性都了解,来往多了也不用太讲究礼数,那就轻松得多。比如七公主,说什么,潮生听着就是,时不时应和两声她就满足了。
可是这位五皇子妃――果然自家男人没说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潮生寻思着,要是她真和五皇子有点儿什么,五皇子妃这会儿上门来示威倒说得过去。可问题两人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顶多就是五皇子求婚不遂而已。
可那是他单方面的事,跟潮生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五皇子妃看潮生的目光是估量而苛刻的。
潮生毫不在乎,看吧看吧,最好一次看够,满足了她的好胜心虚荣心玻璃心什么的,以后就别再来了。
五皇子妃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苛的飞凤髻,正中戴着只有皇子妃,皇妃们才能享受七股分叉大凤钗,衔的流苏宝石是滟滟流动的红。耳朵是上明珠耳坠,身上穿的虽然不是正式命服翟服,却也是重绣镶滚的宫装。潮生一双眼历练多年,扫一下就从上到下全看清了。
这一身儿都是簇新的皇子妃行头。
对女来说,华服美饰就是甲胄,心计口齿就是武器。
五皇子妃这哪是盛装出场,明明是重甲上阵啊。
潮生微笑着,一点儿也没把这种小挑衅放在眼里。
五皇子妃的打扮在她看,那就是装“哔――”来的,再说细点儿,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然,她刚开始做皇子妃这份儿外表光鲜的职业,还不太适应。
潮生已经在宫里摸爬滚打N久了,深知道其中奥妙。
飞凤髻好高……除非那种发长五尺天赋异禀的人,一般人梳都要填充假髻。为了保持稳固,自己本来的头发也要梳得很紧才行,头皮肯定被扯得发紧发疼。更不要说还戴着这么繁复的首饰,动作稍大一点儿只怕就会有走形之虞。还有这宫装,穿着也要各外小心,不然很容易压褶。只是寻常出门拜客,完全用不着如此隆重,不够自己受罪的呢。再说,就潮生看,几位妯娌之间,都不是很常穿这些内造官造的衣裳。谁没有陪嫁?各人都有自己更喜欢的料子首饰,犯不着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得了一点儿宫中的好处就要急慌慌的挂在身上给人看。
相比之下,潮生穿的就太家居了。妆花宫缎短袄,米脂黄的裙子,头发还是刚才挽起来的,脸上不着脂粉,肚腹已经隆起――杨柳细腰是谈不上了。和五皇子妃站一起相比,一个精致华美,一个粗笨慵懒。
五皇子妃显然是得意的,从她的神情就看得出来。
潮生小声问七公主:“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七公主翻个白眼――
“你多体谅吧,我也是不得已。上回说话时我说要来看你,就被她给逮着空子了,非得要说定了日子和我一起来。今天一早就派人给我递话了……”
好吧,七公主总是八面玲珑,谁都不想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