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嘉令承坐下来,抬手挥退了护卫,然后很熟练地拿起热水冲洗茶具。等到室内只剩他们三个人,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嘉乐有点缠人。”
他炫耀得太明显,对面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嘉令承对这对兄弟的厌恶简直是溢出来的,宋家这一代的两个孩子,大的是个流氓,小的是个变态,偏偏还都爱缠着他的妹妹。他把茶水倒在自己的杯子里,品了一口,觉得泡得有些涩了。
“我不知道你们和阿乐有什么过往,”他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纠缠她。”
宋侑泽最先受不了嘉令承这副和嘉乐关系匪浅的样子,他冷笑一声,阴阳道:“你谁啊叔叔?你是医生的谁?就敢替她做决定了?”
嘉令承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说:“我是她的哥哥。”
“不过是没有血缘的哥哥,”宋侑安哼笑了一声,目光在他脖子上的抓痕上停了一瞬,又像气闷一样移开:“说得冠冕堂皇,只怕是自己存了龌龊心思吧。”
“我和嘉乐从出生就在一起,”嘉令承又给自己倒了一点茶,吹散了上面的热气,说:“我们在一起共度了二十多年,无论你们有什么过去,她都会更看重我。”
说罢,他抬了下眼,刻薄地说:“更何况,我看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快乐的回忆。”
他的判断非常准确,这正是这两个人的痛点,说完之后,他们俩的脸色都白了一个度。
“那又怎么样?”宋侑泽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发腻,语气却冷冰冰的:“医生喜欢我的脸。我有脸,我哥有钱,我们会给医生最好的,一辈子给医生当狗都行你做得到吗?”
嘉令承笑了一下,他把杯子放下,杯子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真遗憾,嘉乐更喜欢我当人。”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宋侑安突然开口,他盯着嘉令承:“她对感情那么钝感,她知道你早就喜欢她吗?还是你一直在她面前装作好哥哥?”
嘉令承顿了一下,眸光一下冷了下来:“这是我和阿乐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管。”
“不是外人,”宋侑安斩钉截铁地说,“我和我弟,一定要娶嘉乐做老婆。”
他说的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兄弟共妻居然能在新社会恬不知耻地说出来。嘉令承被气得也顾不上风度了,他冷笑一声,针锋相对:“我不同意,你就别想。”
嘉令承盯着宋侑安看了一眼,目光刻意停留在那道,他亲自找人划出来的伤痕上。他阴郁地说:“你运气很好。没能把你的脸毁了,我很遗憾。”
宋侑安在反应过来他的话之后,把茶具往下一推,瓷器在地上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拿起一片瓷片就要动手,被宋侑泽拦住了。
“你疯了,哥,”宋侑泽看着嘉令承,嘉令承不仅没躲,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宋侑泽表情也很不好看,他说:“你打伤他,他到嘉乐面前一卖惨,嘉乐肯定要生我们气,我们就更没机会了。”
宋侑安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还是坐下了。
嘉令承很遗憾地喝了一口茶。他看了一眼宋侑泽,他知道这个人,甚至知道嘉乐在高中追星的时候,曾经短暂地喜欢过他。脸确实不错,看来那天晚上是他偷进的房间,和嘉乐共处一室。这让他有点烦躁。
有很多人想把嘉乐从他身边抢走,这个事实让他很焦虑,甚至又有点要犯病了。他再没有耐心跟这两个小偷掰扯,只冷冷地说:“还动手吗?不动手就滚。”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宅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他头又开始疼了,但表面依然冷静,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说:“滚,不要再来了。”
0079 发现
75.
嘉乐再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嘉令承,她看天色估计,自己大概睡了几个小时。她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客厅去。沙发底下没人,那对兄弟已经走了,客厅里空空荡荡,她哥也不在。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夕阳慢慢落下,嘉令承的鞋还整整齐齐地摆在门口,但她没看到他的人。
这么晚了,难道他还在房间里工作?
嘉令承的小洋楼有两层,卧室在楼下,书房在楼上。嘉乐很少来二楼,也很少到嘉令承的书房里去,她知道他现在职位重要,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听到什么机密。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嘉乐等了一会儿,摁下门把手,很轻易就把门打开了,书房里开着灯,但是嘉令承没在里面。
他的卧室很大,但是装修得意外简洁,书桌上待批阅的文件整齐地垒成两沓,书架上放着几本文件夹,还有几本书。嘉乐走过去,看到他的桌上放着一支很旧的钢笔,看起来用了很长时间。她的视线在四周扫过,看见书架旁边还有一扇门。
那扇门和墙漆成一个颜色,没有门把手,若是第一次来的人,多半会直接忽视过去。但嘉乐以前也有想过在房间里装个暗门,反而一眼就辨认出来了。她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刚想细细看一下门的结构,这扇门就在她面前弹开了。
嘉乐立马反应过来,这扇门识别了她的虹膜。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嘉令承把她的虹膜录了进去,于是在她走到这扇门的面前时,这扇门就为她敞开了。
就像他的一切,从来都是为她敞开的。
嘉乐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刺探嘉令承的隐私,但又实在好奇。她哥哥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太感兴趣,理性到有些淡漠的程度。能让他这样大费周章藏起来的,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她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抓住门沿,把这扇门慢慢地拉开了。这是一扇很沉重的门,大概是实木的。门里是一条窄窄的走廊,嘉乐踩在走廊的地板上,木板发出很轻的吱呀声,她闻到一点很淡的铁锈味。再往前,视线一下亮起,她进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结构简直像是嘉令承的另一个书房。
嘉乐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面前,是一面很大的白墙,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纸和阵法,一层叠一层。嘉乐走过去,手在符纸上轻划过,擦下来一点深褐色的碎屑,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这些阵法,居然是他用自己的血画的。
嘉乐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了起来,她走到桌前,在一大堆黄色的符纸中找到了嘉令承的笔记本,牛皮封面的活页本,记了厚厚的一大本。她深吸一口气,翻开本子,看见她自己的照片。
很多照片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嘉令承当时在那么危险的情况,怎么能记得带上这些。
有她小时候扎羊角辫的照片,有她坐车时靠着车窗睡觉的照片,还有高中上补习班的照片。再往后,是他俩的合照,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小时候他们性格还不是这样,嘉乐冲着镜头笑眯眯地比耶,挽着嘉令承的胳膊,嘉令承故意不看镜头,做出一副冷酷的酷哥表情。
在这样沉重的时候,嘉乐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再往后翻,就全是最近的照片了,他居然拍了那么多照片,她都没意识到。一大部分是在睡觉的照片,还有看书的照片,吃饭的照片,听到他喊于是回头看他的照片。他拍了那么多,不厌其烦地一张张全部贴在本子上,以一种近乎可怕的耐性,把所有的照片都整整齐齐地贴好了。
在快速翻完所有的照片之后,嘉乐终于看到嘉令承做的记录。他好像只有在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在本子上记两笔。语言都很简洁,但字迹凌乱,仿若某种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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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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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又梦到嘉乐,她说水里很冷。今天大概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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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败了,盛灵大师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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