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的相处,季文博真心把向意晚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对平平和安安,也视如己出、万般疼爱。

最终等到季英杰疗养完回国后,他才想办法将向意晚带到南城来。

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父子俩各怀心事,没有说话。也许是希望太大,失落的时候自然也很难受。

“爸,其中一定有什么环节出错了。要不我现在把晚晚找回来,让她陪您去趟医院重新抽血鉴定?”季文博由始至终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向意晚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英杰紧抿薄唇,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双眸波涛汹涌:“晚晚今天受了惊吓,暂时别刺激她。待地下室的事情解决了,我再亲自咨询她的意见。”

顿了顿,他接着说:“当务之急,是先把海棠的父母找到,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季英杰由始至终没改变过想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话至此,季文博没有继续坚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与此同时,沁园门外停车场。

向意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如纸。她刚接到季文博的电话,被告知法证人员已经离开。

接下来唯一能做的,是等待化验结果出来。

“先喝点热饮。”宋承安亲自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热巧克力和草莓蛋糕回来。听说甜点能缓解焦虑和不安,希望能见效。

向意晚掀了掀眼皮:“我没胃口。”

从早上到现在,向意晚只喝了半杯牛奶和一小块法式面包,不低血糖才怪。加上心情不好,她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让宋承安心疼不已。

向蓉和海棠的事,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向意晚的身上。当谜团逐一解开,她面临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换作其他人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没胃口也吃一点,我已经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回南城。”宋承安舀了一勺草莓蛋糕,抵到向意晚的唇边提醒:“刚才安安给我打电话,说想你了。这里的事一时半刻也出不了结果,我们先回南城。”

如果知道这些事会让向意晚那么难受,他兴许就不会同意找地下室。

“嗯,回南城吧。”向意晚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来。抬眸的瞬间,她对上宋承安漆黑深邃的双眸。

这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一直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她高兴,他也开心;她情绪低落,他比她更难受。

差点忘了,两人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如同连体婴般密不可分。

向意晚深深叹了一口气,张嘴把蛋糕吞下去。

草莓的清甜在她的口腔里蔓延,慢慢地,心脏的位置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还要吗?”宋承安看向意晚愿意吃东西,唇角扬了扬,露出欣慰的笑容。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她依然很坚强。

向意晚轻轻点头:“好。”

“喝口热巧克力。”

“慢点儿……”

宋承安知道自己当了父亲后,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也比从前更会照顾别人。他一口接一口喂向意晚吃蛋糕,直到把小蛋糕干完才停下来。

“安安也很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平平的口味则随了我,不喜欢甜食。”宋承安细心抽取几张餐巾纸,帮向意晚擦干净唇角的奶油。

都说女儿长得像宋承安,可他觉得眼睛跟妈妈一样,又大又亮。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得就像暖阳下的微风。

又或者,他们原本长得就有几分相似。正如别人所说的,很有夫妻相。

“平平的性格也随了你。”向意晚聊起孩子们的时候,脸上总算恢复了笑容:“挑剔,洁癖,还有强迫症。他拼好的积木,我这个当妈的也碰不得。”

“挑剔、洁癖还强迫症?原来在你的眼中,我是这种男人。”宋承安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向意晚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伺候这祖宗,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刚开始当你秘书的时候,老给我板着脸,就像欠你钱似的。有一次不小心把鼠标放错了位置,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还把我赶出了办公室。”

都多少年之前的事了,这女人居然还记得?

宋承安记得当时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黑脸,而是向意晚关电脑的时候忘记保存,弄丢了他熬夜写出来的计划书。

他一怒之下让她先回家,自己留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把计划书重新写出来。

倒是这个女人,委屈得不行,整整一周没怎么搭理他。

后来是宋承安以出差的名义,带向意晚去了趟意大利。“顺路”经过剧院,“捡漏”了两张她想看很久又舍不得买的歌剧门票,两人才和好如初。

回首最初,两人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宋承安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对身边的人尤其是向意晚要求很高。

数不清的日夜,他拉着向意晚一起加班、研究方案、修改计划书,却从考虑过她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

当时宋承安的初衷很简单,想要手把手教会向意晚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她的原生家庭不太好,小时候受尽欺负,性子比普通女孩要敏感许多。

不独立自强,会很吃亏。

再后来宋承安回想起两人形影不离的那些日子,与其说是宋承安教会向意晚成长,倒不如是相互的成就。

无论情侣还是夫妻,哪有不吵架、磕磕绊绊的?

宋承安刚回国的时候,也是满身的棱角,慢慢被向意晚的温柔和善良磨平,才成为现在的样子。

“你说的都对,我挑剔、洁癖还强迫症,幸亏女儿遗传了你的善良和好脾气。”宋承安一脸宠溺地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