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向意晚也不打算隐瞒：“凶手已经找到了，可是幕后指使他的那个人至今还逍遥法外。杜鹃阿姨，我请求你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也许只是一句实话，就能帮妈妈翻案。”

买凶杀人……

杜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神色也有点不对劲：“蓉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杀害？除非……是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向意晚一把抓住杜鹃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此刻杜鹃的脸色已经转为凝重，沉思片刻问道：“坦白告诉我，你真的是向蓉的亲生女儿吗？”

“是的……”向意晚强打起精神，从包包里翻出小时候唯一的合照递了过去：“这是妈妈出事前，我们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泛黄的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

杜鹃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又看，胸口堵得慌：“真的是蓉姐，还有建平哥。我以为他们回了南城一切就好了，没想到……”

无论是从杜鹃的反应，还是说话时候讳莫如深的态度，均让向意晚觉得没找错人。她应该知道很多关于当年的事，只是没如实告诉警察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杜鹃突然想到什么。

“向意晚。”

杜鹃再一次打量向意晚，仔仔细细、由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可没眼花，眼前的女人跟向蓉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不，如果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气质。

向意晚的身上没有向蓉的懦弱和敏感，给人更独立自信的感觉。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杜鹃回头望向宋承安，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毕竟人是他请来的，钱也是他付的。

宋承安默许点了点头：“知无不言，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替你处理。”

有这句话，杜鹃便放心了。

“向小姐，其实蓉姐……蓉姐她没办法生小孩。”杜鹃憋红了脸，窘迫说道：“她曾经怀过建平哥的孩子，后来流产了……手术大出血，她已经被摘掉子宫。”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肖建平和杜鹃。也因为这样，向蓉才萌生了退圈的念头，想要回家乡踏踏实实过日子。

“不可能……妈妈不能怀孕，那我是从哪里来的？领养的吗？有领养的小孩跟养母长得一模一样的吗？”向意晚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不好了。

杜鹃慌了，立马解释说：“我发誓，这件事千真万确……那天大半夜蓉姐说肚子不舒服，让我带她去医院。结果刚到急诊，她就流血不止。医生说是流产，马上推去手术。”

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杜鹃至今仍觉得心疼。要知道戏班禁止花旦和小生谈恋爱，因为这样会分散注意力。

向蓉有一个小男朋友，当时也在苏城的百货商场当销售员，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蓉姐平日的身体很好，知道怀孕还一直坚持高强度的训练。孩子是建平哥的，他也很自责。”杜鹃再次红了眼眶。

“在哪家医院？也许可以尝试翻查记录。”宋承安还算冷静。

“当时我们戏班就在市二医院附近，宋总可以派人去查一查。”杜鹃不敢撒谎。

话毕，宋承安抬眸看了眼周毅，吩咐说：“你马上安排一下。”

“是的，宋总。”

像市二这种公立大医院，哪怕当时的医疗系统并不发达。只要有记录，后来都会有专人补录进入系统，查档并不是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向蓉既然被摘掉了子宫，那向意晚到底是谁的孩子？当时陈队查案的时候不是说过，向蓉是挺着大肚子跑回向家村的吗？

难道只是幌子？

“向小姐……向小姐您没事吧？”杜鹃发现向意晚的脸色不对劲 ，关切地问道。

沉默半响，向意晚才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继续。”

杜鹃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往下说：“因为这件事，蓉姐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戏班另外一个女孩早就看蓉姐不顺眼，曾造谣她被已婚男人包养……还污蔑她去打胎。”

“当时的戏班主找蓉姐谈话，好像还吵了一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女孩用了什么方法，总之蓉姐被刷下来了。失去孩子和子宫，还丢了花旦的位置，她才心灰意冷说要回乡下。”

“离开前半年，蓉姐把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了我。”

之后发生的事，杜鹃也不太清楚。因为向蓉离开以后，很少与戏班的人联系。

“可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对你们是否有用。”杜鹃冷不丁说道。

向意晚此时的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些，嘶哑着声音说道：“没事，请说。”

“我不清楚蓉姐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有一次训练完后，我看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在后门等着。对了，建平哥应该也认识，看起来三人聊得挺不错。”杜鹃说道。

这件事，宋承安曾经找人调查过：“没错，向蓉确实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在那个年代的乡下地方，很忌讳双胞胎，说是不祥的征兆。姐姐刚出生就被送走，收养的夫妻正是苏城人。”

杜鹃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好像叫海棠，是个老师。你们说，会不会是海棠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买凶杀人却算到蓉姐的头上？”

这个大胆的假设，并非没有可能。

宋承安很早前已经怀疑，这件事与海棠脱不了关系。可惜她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

“没有了，该说的我已经跟警察说过。”杜鹃笃定说道。

几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向意晚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确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宋承安便让杜鹃先离开。

“对了，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说。”杜鹃眼神微敛，表情里生出一丝恐慌：“蓉姐流产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在沁园唱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错综复杂

杜鹃离开很久，向意晚仍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真相是残酷又揪心的，她久久无法抽离，不敢相信自己并非向蓉的亲生女儿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