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惊喜,让宋承安露出如同孩子般的笑容:“好。”
盛祈年的这套别墅,虽说比不上碧海湾,却也舒适宽敞。背靠半山,密度低,私密性强。
安保工作也是南城数一数二,要不是宋家在这里有物业,压根进不了小区大门口。
沿着木质楼梯往上,两人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向意晚紧握门把手,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望向身后的男人。
“奶奶和爷爷今天亲自上门解释昨天的事,我接受不代表已经原谅你。孩子是我的底线,不要试图挑衅。”她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明白。”宋承安眼眸低垂,呢喃自语:“我的底线是你,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向意晚抽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小心把门推开。
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双人床上有小小的身影凸起。平平和安安出生以后已经与大人分床睡,由于盛祈年这里没有婴儿床,两人只能将就睡一起。
宋承安挪动脚步上前,尽量小心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孩子们白天折腾太久,洗完澡沾床就睡。
他走到床边停下脚步,俯身寻找被窝里小小的身影。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宋承安深深凝视着兄妹俩熟睡的侧颜,心底瞬间被一种微妙的情绪填满。那种感觉,已经不足以用震撼来形容。
他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心脏的位置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然后贯穿全身的每一寸神经。
疯狂的撞击之下,宋承安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负罪感更强烈了。
眼前的小家伙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和向意晚共同孕育的生命。
躺在宋承安面前的事实实在在、摸得着的孩子,与当年超声波报告上的亮点完全不同。
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思念成灾的深夜里,宋承安也会时常想起刚知道向意晚怀疑时的惊喜和愉悦。以及后来与陈叔商量过后决定不再冒险的念头,所有的一切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他确实不配作人父,更没有资格求原谅。
因为自己的偏执成狂,宋承安伤害了最爱的女人,试图放弃他们的亲骨肉。如果孩子们懂事以后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恨透了他。
这些年,晚晚一个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宋承安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脸孔。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转过身,缓缓举起了右手。
他想要摸一下安安的脸蛋,感受孩子的呼吸和体温。可是右手举了半天,硬是没有落下去。
宋承安担心会把孩子吵醒,更害怕他们醒来以后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是从没有过的陌生情绪。
“他们折腾了一天,睡得很沉。”向意晚打破沉默。
这么一说,宋承安才放心把手落在安安的额头上,轻轻摩挲。她的发丝又细又软,跟向意晚的一样。
睡着的时候乖巧安静,像极了洋娃娃。她怀里抱着的小熊布偶,是宋承安大清早去商场亲自挑选的。
售货员说,小女孩都喜欢布偶,抱着睡才有安全感。
因为这句话,宋承安大手一挥直接把整个玩具店买下来。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部送到孩子的面前,弥补这些年缺失的父爱。
至于平平,长相随了向意晚。
听说从新西兰到南城的路上,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贴心照顾妹妹,小小年纪却有男子气概风度,长大后必成大器。
宋承安逐一帮孩子们盖好被子,仔细端详了很久,才最终依依不舍离开了卧室。
“孩子看完了,你也该回去。”
门关上的那刻,向意晚头也不回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身后的男人快步跟上,直接把人给拦了下来。
“我有东西要给你。”
向意晚差点撞了个满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宋承安从裤袋里掏出身份证和护照,直接递了过来。
“这是你的身份证和护照,现在物归原主。”
向意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不会诈我吧。”
先是注销了假身份,然后主动上门送护照和身份证,她一时间想不透宋承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宋承安看向意晚没反应,上前把证件塞到她的手里解释:“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回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然后,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
三年前的错误已经无法扭转,他们都应该往前看。哪怕向意晚这辈子也无法原谅宋承安,他也会守护在他们的身边。
向意晚捏着证件,感觉有些烫手。曾经她很厌恶这个身份,尤其是三年前离开南城之前的那段日子,如同金丝雀被宋承安囚禁在奢华的牢笼里。
那时候,她日盼夜盼希望能逃离,永远不再回来。
再后来去了陌生的国度,向意晚却无比怀念原来的身份。顶着任何人的身份,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那种孤独的感觉,没有人能体会。
“晚晚,我知道现在无论解释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为我曾经的错误买单……能不能请你考虑一下,让我参与他们的成长?”宋承安的语气小心又卑微。
他生怕说错一个字,会再次引起向意晚的反感和抗拒。
“我的要求不过分,哪怕一周……不,一个月能见一次也行。”宋承安担心把向意晚吓着,接着补充说:“如果觉得在新西兰生活得比较习惯,我可以定期飞过去探望你们。放心,我会先征得你同意才出发。”
堂堂宋大少爷能做到这种份上,确实不容易。全南城,不,应该说是全世界也只有向意晚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很晚了,请回吧。”向意晚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