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回来以后我会好好惩罚你。”宋承安特意把“惩罚”二字咬重了音。
半小时后，东区警局。
当日从火灾现场搜索到的证物，其中有一部笔记本电脑没有完全销毁。技术员通过还原硬盘数据，发现案发前一天关微微的银行流水有一笔可疑的进账。
经过连日来的追踪和调查，终于在今天早上将嫌疑犯捉拿归案。
被捕的那刻，嫌疑犯独自一个人在家喝酒。看到警察找上门表现得异常镇定，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审讯的过程也十分顺利，嫌疑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仅如实交待了如何指使关微微在向兰的点滴下毒，更主动承认了收买小混混对服务装进行打砸一事。
只是陈队在询问杀人动机的时候，嫌疑犯却讳莫如深，表示要等到向意晚出现才当面说清楚。
“向小姐，你是否认识嫌疑犯？”陈队指着审讯室里面的男人问道。
隔着玻璃，向意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头发凌乱，刘海半遮住眉毛，胡子好几天没刮，看起来邋遢又颓废。
“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向意晚仔细辨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孔，随即脱口而出说：“他是宋氏集团的员工，叫……罗涵！”
宋氏集团员工超过一万人，向意晚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全部认识。但眼前的男人，她却准确说出了名字。
他叫罗涵，是公司档案部的主管。
去年向意晚还是总裁秘书的时候，负责年会的策划工作。作为公司十大优秀员工之一，两人在那段时间的接触自然多了起来。
在向意晚的印象中，这个中年男人少言寡语，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社恐。但他的工作一丝不苟，算是把档案管理这么枯燥的工作做到了极致。
不过她可以肯定，与罗涵并没有任何的过节。而且两人分属不同的部门，更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为何这个男人会残忍杀害她的外婆，并且打砸服装店？
“罗涵已经认罪了，但是杀人动机暂未透露，表示要见到你以后才交待。”陈队解释说。
向意晚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请问你有罗涵更详细的资料吗？除了公司的档案，我需要更详细的，包括他这些年的所有履历、大学的学籍和档案，最好还能找到其他家人的资料。”
如果一周前，她还沉浸在外婆的死中悲伤不已；那么这一刻，她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冷静地处理整件事。
逝者已矣。
向意晚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出凶手为外婆讨一个公道。
“老林，把罗涵的档案给向小姐送过来。”陈队吩咐手下。
红色封面的文件夹，只有薄薄的一叠，说明罗涵的个人履历并不复杂。向意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翻开了封面。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罗涵的背景并不复杂。
罗涵在一个离异家庭成长，从小跟着在棉纺厂当司机的父亲罗乐荣生活。他的父亲酗酒、赌博、一事无成，在十年前因为突发性脑溢血去世。
自从那个时候以后，罗涵一直辗转寄养在不同的亲戚家庭。但他从小品学兼优，性格安静乖巧，在亲戚的评价中很好。
毕业后，他先是在一家外资银行当信贷员。第二年经过宋氏集团的面试甄选，正式入职成为策划部的职员。
后来因为不擅交际，罗涵主动调往档案部门。一步一个脚印，最后晋升为档案部的主管，还获得南城档案专家的职称。
虽说出身一般，但罗涵在宋氏集团的收入也算得上可观。奇怪的是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却仍旧单身，住在父亲留下来的老破小职工宿舍里。
“陈队，这份档案为什么没有关于罗涵母亲的资料？”向意晚的视线落在家庭成员母亲一栏上，发现是空白的。
陈队接过档案本一看，眉头轻蹙问道：“老林，我中午的时候不是让你补充完整吗？”
被唤作老林的年轻警察面露尴尬，赶紧翻阅手中的文件夹，最后递过来一页补充档案：“抱歉，我忘记放进去了，在这里呢。”
“看到了，罗涵的母亲叫林芝，曾用名……林语。”
话落，向意晚脸色骤然大变。
第二百三十九章真相
林语这个名字，对于向意晚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虽然两人素未谋面，但这两个字却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中，成了记忆的一部分。
因为在向蓉的凶杀案里，林语也是受害人之一。
一瞬间，向意晚的大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桩案子当年判定肖建平为凶手，莫非罗涵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替林语报复？
“向小姐……向小姐你没事吧？”陈队低沉嘶哑的嗓音，把向意晚拉回现实。
他当然记得林语这个名字，可是同名同姓的人太多，暂时不能确定与向蓉凶杀案里的受害者是同一个人。
向意晚脸色惨白，攥着文件的手微微泛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陈队，能麻烦你核实一下罗涵的妈妈，是否就是二十年前那桩凶杀案的死者。”
“没问题。”陈队扭头朝老林试使一个眼色，对方瞬间明白过来。
“请给我二十分钟时间调档。”老林爽快应了下来。
事实证明，向意晚的第六感很准。经过户籍调档，确定罗涵的母亲正是二十年前向蓉凶杀案的另外一名死者林语。
这个真相，对于向意晚来说是震撼的。她曾猜想过千百遍凶手的作案动机，却从来没有一种，是来自二十年前的报复。
不过最终的答案，她想要亲自询问罗涵。
“陈队，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见罗涵吗？”向意晚神色凝重问道。
陈队思索片刻说：“可以。”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却有种让人说不清的压抑和沉重。
出于安全的考虑，陈队安排女警陪同向意晚入内。她在门口站了约摸半分钟，才鼓足勇气推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