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只手正扒着阳台的栏杆往上爬,又很快扒上来另一只手,随后露出来了一张楚肖再熟悉不过的脸,夏昭……

夏昭看见楚肖的一瞬间,欣喜若狂得差点松了手上的力道,他冲着楚肖露出了这一个月来唯一的微笑,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看见甘霖,放松下来的肌肉让泪腺也不受控制,眼泪从发红干涩的眼睛里流出。

他扒拉着栏杆,用出人意料的轻盈动作爬上了阳台,隔着窗户冲着里面看呆了的楚肖喊道:“楚肖!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完,他的眼泪像被突然打通了堵塞了的泉眼的泉水,哗啦啦地涌出,眼泪浸湿了那张皮肤干裂的脸,咸咸的盐分让脸上的冻伤生疼,但他却丝毫没注意。

楚肖回过神来,看了看他身上的蓝色扫雪工服,大致明白过来这人是怎么混进来了的。

他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打开窗户的打算,那双冷涔涔水晶般透亮的眸子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让夏昭心寒,他鄙夷地看着夏昭,像是看一条脏兮兮的野狗,嘲讽道:“找我干嘛?觉得被我白睡了那么久,却没把我家搞垮,实在是可惜了?”

“没有,楚肖我从来没有想搞你们家,我和你们公司合作的项目为了表现诚意一直只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和赵家的根本不一样,甚至完全交给了你哥哥负责,项目搞砸了我只会亏损,不会有任何好处。而且我跟我爸商量过了,我现在已经在尽力帮忙补救了。”

“哟,你不是骗我说被你爸嫌弃吗?怎么他还这么纵容你,让你继续亏本儿。”楚肖可是把他的谎话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为了迷惑外界的,我哥在政坛,他的影响力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陈家,如果被人发现他未来在公司没有实权会影响他的仕途,所以我们就在外界表现出我是一个纯工具人的样子。”

楚肖听得更加生气,双目圆睁,冲他吼道:“那你跟我撒什么谎,昂?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还是骗我。”

夏昭懊悔地说:“我不是为了骗你,也不是不信任你,你身边人多,我跟你说了实话怕你被人套了话,而且我在外面当个工具人的形象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宝贝儿,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隐瞒,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会跟你说的,好不好。”夏昭表情很激动,龟裂的嘴角被撕扯流出来丝丝鲜血,在冷空气里又很快凝结在伤口,形成一颗颗血珠。

“别他妈叫我宝贝儿,恶心不恶心?你对你的每一个男人都这么叫?那个标记了你的Alpha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被人上,这么容易叫别人宝贝吗?”

“我没有别的男人,楚肖,我没被别人标记过,标记我的人是你啊。”夏昭疯狂摇头否认。

楚肖冷笑一声:“我和你才认识多久?你敢说你身体里失活的信息素不是几年前的?”

夏昭沉默了,愣愣地看着他,他抓着窗框的手慢慢缩紧,此时外面的阳光更加明亮,将他整个人镀了一层光,那高大的身形被照得模糊了轮廓,放空的双眼竟有些失神。他犹豫了好半天,像是在突然被人推进了记忆的泥沼,最后才从洗标记的痛苦里挣扎出来,他嘴皮发着抖,说出的话有几分哽咽,仿佛好不容易才吐出来堵在喉咙的往事:“确实几年前的,但是,我没有撒谎,几年前标记我的人就是你。”

楚肖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拿起手里的车钥匙往他砸去,把透明的玻璃砸出了几条细缝:“你他妈在说什么?我自己睡过谁我不知道?更何况还是标记一个人了。”

“我没撒谎,我跟你说过,我改过名字,我以前姓陈,叫陈昭。”

“陈昭……”楚肖把这个名字在嘴边反复念叨了一会儿,砸吧出一点熟悉的感觉。

“你记起来了吗?”夏昭期待地看着他。“应该不是欠我钱的那类吧?”

“……不是。”

“那我忘了。”楚肖表示自己理不直,气也壮。

“……”夏昭反复在心里反复默念,这是自己宝贝儿,吹一下都担心闪了他的腰那种,不能对他生气,这才把自己酸涩的委屈压下去。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我以前在一个兴趣班上课,一个美术兴趣班,遇到过了你,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就没来了。”

“emmmm,那个美术班啊,我记得,当时陆弦为了追他男神,让我去跟着报苏清世一样的班,然后他想借着来找我的名头多瞅他男神几眼,结果我去了几次都没看见清世,后来才知道,那傻逼给我说错了地方,报错了,后面……刚好我分化了,最开始激素什么的很不稳定,我哥哥把我送到了国外度假顺便调节一下身体,就没来过了。”

“原来是你哥哥……”夏昭恍然大悟,脸上随即浮现出恨意,咬牙切齿地说:“原来是你哥哥!我就说怎么找不到项目的问题所在,原来是他自己搞的鬼!”

“你乱叫什么?我哥哥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我之前找不到你,原来也是因为他,他把你送去国外了,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那个时候也是刚分化成的Omega,你总是撩我,说我好看,还让我给你当模特,我本来喜欢上你了,你骗我把衣服脱了,结果……结果你的目的仅仅是让我给你写作业!让我给你写作业,写不完不把衣服还我。”那个时候,他光着身子流着泪蹲着写作业,旁边楚肖跟个黑心监工似的让他写好看一点,写错字还啪的一声在他屁股蛋上打一小鞭子。

“……”这种混蛋事好像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

“没想到那次,你突然分化了,我看见你在地上很痛苦地滚来滚去,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我抱着你,你说你又热又难受,我想去拿手机打救护车,去拿我衣服的时候你把我按倒了,然后……然后直接把我上了,还射进来标记了。你直接捅进来的,一点润滑都没做,我痛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

楚肖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件事,但是他好像确实能隐隐想起来,自己分化那天,是在兴趣班楚际给他专门配的私人画室里。

“……这件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我哥就在我旁边,说我分化晕倒在了画室,没提过你。”

夏昭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怒不可遏:“你那哥哥把你带走了,还瞒着你把你送到了国外,我去你家找过他,他说你根本不承认和我有关系,还不让我见你。我没办法,我不敢告诉我家人,发情期到了之后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感觉我的血管都在燃烧,最后只能瞒着家人偷偷去医院洗掉。”夏昭说到这儿,那段时间的痛苦仿佛又一阵阵地袭来,洗标记的跟活生生换血似的,他那时还以为要死在手术室,更遑论之后康复时间段剧烈的副作用,可那一切痛苦,都不及楚际那一句“他不想见你,他说这只是个意外”的万分之一。

楚肖看着泪如雨落的夏昭,他从没见过夏昭这副脆弱的模样,夏昭从来都是坚强的,看起来能掌控一切,他没有在恳求什么,他仅仅在给楚肖讲述那段回忆,把已经结痂的伤疤生生撕开,哭着拿给楚肖看。

密密麻麻的复杂情绪在心底蔓延,楚肖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走上前,打开锁住的窗户,还没开口就被夏昭熊抱住。他抚摸着夏昭宽厚的脊背,夏昭的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意,但是他的拥抱却是温暖的,夏昭从来都是这样,背后背负着沉重的阴暗,正面再揣着一个小太阳展现给楚肖自己最光明的一面。

楚肖动了动嘴巴,傲娇地开了口:“反正……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骗了我,还假装我家工人,搁这儿爬楼学罗密欧呢,怎么都没摔死你。”

“摔死也值得,我好想你,明明现在没被标记了,但是比几年前发情期的时候都要想你。你早就深深地在我心里标记了,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yue,”楚肖朝他做了个鬼脸,“肉麻!”

夏昭蹭着他最近吃得有点胖的软乎乎的脸蛋,飘忽不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的声音仍如同以往一般温柔:“宝贝儿,你能原谅我吗?”

楚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明明这件事是因自己的过错而起,夏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却反过来乞求他的原谅。但!既然夏昭都道歉了,那就……顺便接受了呗:“咳咳,那我宽宏大量,勉强原谅你。”

夏昭高兴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谢谢宝贝儿。”

“以后不许骗我,再敢犯就把你一脚踹得远远地,再也不让你回来。”楚肖一掌拍到他翘挺的屁股上。

“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夏昭吻住了朝思暮想的楚肖,爱人的嘴软得像果冻,QQ弹弹,让他沉浸其中。

两人吻着吻着就滚到了床上,夏昭自觉地开始脱两人的衣服,露出楚肖最爱的胸部,虽然之前脸色因为好几日的疲劳和今早上铲了不少雪看起来有些惨白,但现在因为动情红润了不少,抱住楚肖的脊背,柔声道:“宝贝儿,你这儿有避孕套吗?”

“有,但不想用。”楚肖啃着他的胸前两点含含糊糊地回答。

夏昭睁大眼惊喜地看向他。楚肖掰开他的腿,勾唇一笑:“今天就把你再标记一次,这次不准洗了。”

“不洗了!死都不会再洗了。”夏昭按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完事儿后,夏昭给楚肖洗完澡把他抱回床上,两人身上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展现着刚刚性爱的深入。

楚肖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猫,穿着睡袍躺在床上,让夏昭忍不住摸摸他软塌塌的头发。

“别摸了,摸秃了怎么办?”楚肖皱着精致的眉头打掉他的手。

“那正好,摸秃了就没人看上你了,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呸,”楚肖嘟着嘴瞪着他,“我就是秃了也是个好看的秃子,多的是人想要呢。”

“也是,我宝贝儿怎么都好看。”夏昭吻住他那翘得可以挂二两壶的嘴,把他搂进了怀里,像撸猫一样轻抚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担忧地问:“宝贝儿,你打算以后怎么处理你和你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