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说真的,寻哥”

陈青岚掸了掸烟灰,神色严肃几分,嗓音也沉下去些许,他看向季寻,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把那张照片发给你?”

季寻:“不发给我然后呢?背地里悄悄同情我吗?”

他看向他,微微一哂,继而收起笑,望向无边苍穹,“拉倒吧,我宁愿做个明白鬼。”

陈青岚:“也是,被蒙在鼓里算什么?换我也宁愿做个明白鬼,算了”

他摇摇头,吐出一口气烟雾,“看都看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找你爸摊牌吗?”

季寻不说话了。

他低着头,苍白的后颈迎上月光,无端竟显出几分脆弱来。

陈青岚说:“你是不是担心他破罐子破摔,干脆撕破脸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要真是那样,你倒是没什么所谓,就怕你妈会……”

脑袋磕在栏杆上,发出一声悠长的回响。

似乎没有料到这一下会磕这么疼,季寻捂着额头低骂了一句脏话。

陈青岚简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月初,晚上,陈青岚去接参加同学生日派对的妹妹,回家半途中,他碰见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十分眼熟的车,黑色沃尔沃S90,出于好奇他多看了一眼那辆车,之后他就目睹了不该看见的画面。

季焕之,季寻那个在平港大学医学院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的父亲,以及,姜颂君,姜信药业的现任总裁,许静深的母亲。

“走吧,”他按灭烟头,拍了拍季寻的肩膀,“回去了。”

他们回到黑狮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灯红酒绿的地方忽然变得极安静、极黑,悠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酒。

她似乎是有这样的习惯,每晚打烊之后,自己坐着喝上几杯,倒也不会喝太多,就着一碟开心果,喝完两杯汤姆柯林斯,她就美美地上楼睡觉去。

两人和她打过招呼,合力把乐器搬到车上。

驶过一个红绿灯,季寻收到悠姐发来的一组照片。

是一组私房照。

陌生女孩的私房照。

有一说一,那些照片拍得还都挺好看,场景也好、道具也好、打光也好、构图也好,把一个年轻女孩身体的美好展现得淋漓尽致。

季寻从前往后翻,还没看完,电话打了进来。

悠姐喝了酒,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也不算太醉,基本逻辑还是清晰的,“被许重林一打岔,差点给忘了,你的一个小粉丝托我转交给你的。”

“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拆你东西啊,主要那孩子的样子不太对劲,以防万一,我提前替你看了一眼。”

“本来还以为是血书啊穿过的内衣裤什么的,没想到是这些,实在不好意思,你想要吗?要是想要的话,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

季寻按下车窗,让夜风能灌进车里,他笑着告诉悠姐:“我这儿有你发的这些照片就够了,实物就留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吧。”

悠姐的性取向在黑狮酒吧不是秘密,在常驻黑狮酒吧演出的乐队那儿也不是秘密。

悠姐听出季寻话里的调侃,她笑起来,“刚才还拽得六亲不认呢,这会儿又这么懂事,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季寻说:“就是因为刚才六亲不认,现在才要懂事一点来给您赔礼道歉啊,看在这些美照的份上,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弟我这回,最重要的是,别影响咱们接下来的合作,您看,行不?”

……话都被他说完了。

悠姐还能说什么呢?笑着撂下一句“小混蛋”,挂了电话。

“怎么了?”陈青岚一边开车,一边问季寻:“悠姐给你发什么了?”

季寻这会儿脸上已经全然没了笑意,黑色长睫遮挡下的眼睛里只剩下浓浓的疲倦,他操作手机,把悠姐的聊天记录全清空了,然后他便耗空了所有电量一般靠进椅背里。

手百无聊赖地探到窗外,想要抓住风似的,在夜色里张开五指。

“没什么,随便聊聊。”

-

姜颂君洗完澡走到梳妆台前,她对着镜子梳完头发,把掉下来的头发从梳子上拿下来,见有几根从根部变白,她惆怅地叹出一口气,走去卫生间洗手,走下一楼。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她按下接听,听见许重林问她:“睡了没?”

姜颂君知道他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不是来寒暄的,干脆说道:“你是想问静深吧?他还没到家呢,怎么啦?你们闹别扭了?不是去看演出吗?怎么闹别扭了?”

许重林说:“没闹别扭。”

“没闹别扭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虽然没闹别扭,但也的确出了一些事。”

“仔细说说?”

许重林便把晚上发生的事,捡重要的跟姜颂君说了。

姜颂君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操作台的台面上,挽起袖子给自己调酒喝。

一杯汤姆柯林斯调完,许重林的故事差不多也说完了,她把各类器具冲洗干净放回原位,端起酒杯送到唇边。

“原来你跟他相处的时候是这个画风,涨见识了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许重林说:“你确定?他不会觉得我外强中干,其实根本没什么真本事?连他喜欢的乐队都没办法搞定?”

姜颂君:“所以说你不够了解他啊!他那个性格,怎么说呢?你知道他性格像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