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包子约的躲避和隐瞒不加掩饰,似乎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管闲事,林望如鲠在喉,僵在原处。
包子约刻意忽视这种诡异的尴尬,开口说话,温吞的声音中却有不容置喙的味道,“好了,白天时间有限,不能浪费,先把东西都搬到沙滩上吧。”
说完包子约弯腰打算去拾取那捆枯枝,只见林望在她之前就将其拿过后转身就走,只给包子约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
两人带着枯枝叶子和一些石块来到了沙滩,包子约正要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生火,就看见林望把一部分东西拿到了另一侧,开始自顾准备起来。
“你要做什么?”包子约问他。
林望硬邦邦的语气传来,“从现在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互不干涉!”
“……”包子约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她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就因为我没告诉你我受伤了?为这么点小事至于么?”
林望偏头看她,“不至于,你受不受伤关我什么事?你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关我的事!”
林望这样子包子约并不陌生,因为他之前对她一直都是这种态度,而这两天他的温和让包子约都快忘了他原来的模样,她有些头痛,站起来走近他,“林望,现在,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包子约努力平静下来,继续劝他,“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但请你,别在这种时候任性好不好?”
林望站了起来,低头眯起眼睛俯视她,“我任性?包子约,别把我当小孩子!!藏刀,藏伤口,你还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我知道你聪明,我心眼没你多,但是我的信条很简单,我不和信不过的人合作,免得被人阴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包子约一噎,随后反驳,“我受伤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为什么非要说出来?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觉着我心里有鬼,信不过我,那你自己又比我好多少呢?既然我们互相都信不过,那的确合作起来也什么意思,分开各干各的吧!!”
林望死死地盯着她,随后咬着牙开口,“求之不得!”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分别开始就着自己的材料忙碌起来。包子约虽然没生过火,但是她知道生火的原理。她用石头搭建了一个篝火的基底,在用一些小木块把大的木头垫高,以保证空气流通,随后将一些细草枯叶都放在最顶端,用来当火引。做好这些之后,她拿出了之前找到的一个小臂大小的木棍,拿出刀子在中间割出一道10厘米长小缝,再在缝隙的一端塞了一点细绒草。
“操!”
林望的埋怨声吸引了包子约的注意,她偷偷观察林望的进度。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家伙就是大少爷,完全做不了粗活。他的木头是乱堆的,火引也没有,而且他居然在用搓树枝的方式钻木取火,这个需要的技巧非常高,0经验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包子约心底有些幸灾乐祸,她拿出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太阳毒辣,晒得人皮肤开始刺痛。
不可能!
包子约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发颤的手心,她的皮都快被磨破了,掌心像浸泡了辣椒酱一样火辣辣的疼,但是木棍中间的小缝隙居然一点火星子都没有出现!原来生火远比她想象中的麻烦,光知道方法还不够,还需要有体能和力道。
林望那边虽然也还未成功,但是他的动作却还在继续,居然能够用钻木的方式持续这么长时间?他耐力让包子约惊讶,他手下的树枝孔中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白雾。哪怕方法不对,但拥有一身蛮力的他会比她先弄出火来也说不定,包子约绝望地想,于是转而看向自己纤细的双手,再次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怎么办,要想他求助么?
话语在她口中盘旋,但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正在包子约快要难过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林望吃痛的叫声,她转头去看,才发现他把那根粗树枝给用断了,树枝折断的时候划到了他的手,他的掌心马上就出血了,林望怒火攻心,站起来一脚踢开了那堆该死的木头,恨恨地咒骂了一声。
包子约过去检查他的伤口,“林望,让我看看。”
林望正在气头上,直接怼她,“看什么?我受伤关你什么事?我们不是分道扬镳了么?”
“我…”包子约噎住,脸刷的一下变白了。
林望别过头去,不想看她难过的样子,一只手摁住伤口,但是血却还是不停地从指缝往下滴落。
两个人僵持了将近一分钟,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林,林望……”包子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的声音可怜透顶,“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
07.”疼的话我们明天再做“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包子约一边服软一边默默掉眼泪,原本就中气不足的声音这下听起来更微弱了,甚至还听出了几分委屈。
林望忍着不去看她,喉结滚了下,“法学系的才女犯不着跟我这样,我配不上!”
包子约有些哭笑不得,声音有些苦涩,“干嘛说这种话膈应我呢?林望。现在这个社会再有能力都比不上出生就在罗马的人,在你们面前我又算什么呢?”
“……”林望眉心微动,他张嘴想反驳,但理智上他知道包子约说得没错,但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愤世嫉俗或怨天尤人,他都不知道该说她有自知之明还是习惯了逆来顺受。
反正,两者都不是什么好话。
包子约见他没说话,试探着伸手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的一瞬间的抗拒后,她赶紧出声安抚,“我只是看看伤口,好不好?”
林望最终没有动作,任由包子约拉着他坐下。包子约见他顺从,终于放松下来,她将他的手掌摊开仔细检查,清清淡淡道,“伤口不大,但是树枝尖挺粗糙的,唔,有些碎屑扎进去了,我处理一下,疼的话忍一忍。”
烈日灼烧着两人的皮肤,包子约鼻尖都冒了些细汗,额角的汗珠随着她的脸滑落下来,她顺手用手背蹭去,却在脸上留下一块脏脏污污的印子,她认真地把林望掌心的树枝碎屑弄出来,然后从之前找来的干草堆里找到一些细绒草放进了他的掌心,她开口解释,“这个能简单止住血,我以前膝盖伤到的时候乡下婆婆就是这样做的。”
林望抬眸偷偷看她,在心底希望她多说一些,但她惜字如金,就此打住了。
包子约拿出小刀划开了自己的t恤底部,用那些布料将林望的手包扎好,她的手很巧,林望的手真的不再往下滴血了,而且布料几乎完美贴合他的手掌,完全没有一点多余。
“好了,”包子约满意自己的手艺,语气都有些轻快,“这么点小伤应该很快就好的,不过今天你受伤了我们就先不生火,等你手好点再……”
林望伸展了一下手掌检查伤势,“不用,你教我方法,我今天把火搞定!”
“诶?”
包子约把自己搭好的那一堆篝火堆和引火装置也教给他,她告诉他用上下摩擦生热的方式受力面积大而且更容易发力,所以成功率会比单纯的钻木高很多。她讲话声音总是温温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不急不躁,莫名让人心情平静下来,但又让人心底发痒,忍不住想听她失去冷静和理智的声音是什么样子。
“了解了吗?需不需要我再讲一遍?”包子约的声音打断了林望的神游。
林望接过那根粗木棍,“不用,原理对我来说不重要,知道怎么做就行。”
包子约有些担心,接着补充,“你还是要小心伤口,疼的话我们明天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