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要保胎呢?”

卿纯不死心,医生面露难色看向了容温,“如果非要保胎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从今往后必须非常小心,现在的胎儿状态极其脆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流产。而且如果在后期四维彩超看到有生长畸形的话,还是得进行引产,其实没什么必要。”

说来说去这个孩子就是不能留,可卿纯还能感知到小淘气的心跳,他就在她的肚子里顽强得活着。

卿纯低下头,隆起的小腹再也不像往日的热闹,虚弱的小淘气再也闹腾不起来了,想到这里卿纯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随之掉落。

“谢谢你啊医生,我和她商量一下。”

容温送走了医生,关上病房的门,卿纯这才哭出了声音。容温静静地坐到床边,抬起唯一能动的胳膊将她搂进了怀里。

“不要哭,没事的,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宝宝。”

“我不………我不要打掉他,他是我的,是我的孩子!我想留下他,容温,我真的想留下他!”

卿纯哭得撕心裂肺,对腹中胎儿的爱第一次如此强烈,她还是败给了母爱的本能,此时此刻只能无力地哭闹。

容温静静得抱着她安慰她,他不像卿纯对这个孩子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甚至都不确信孩子是他的,或许又是卿纯的一个谎言,孩子还可以再有,他想要的只有卿纯罢了。

“我知道,但我们留不住他的,纯儿,长痛不如短痛,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宝宝好吗?”

卿纯泪眼婆娑得望着容温,她想哀求他保住孩子,可现在看来都是徒劳,容温绝对不会允许她生下商颜的孩子,他宁愿把她的谎言当真,牺牲掉自己的孩子,绝情残忍。

“容温,你不相信我吗?”

她颤抖着声音问他,可容温却微微一笑揉着她的长发柔声回答:“我信啊,纯儿说孩子是我的,那就一定是我的。但比起孩子,我最关注的是你的身体。与其让你怀到八九个月胎死腹中再受一次折磨,还不如现在就处理掉这个隐患。纯儿,我最爱的只有你,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可以分走我对你的爱,纯儿,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的笑痴狂迷醉,卿纯看着他抖得愈发厉害,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容温,他所有的愚蠢和单纯只不过是他想展现的那一面罢了。

“我想留下他………容温,求求你,留下宝宝,不要打掉他,不要…………”

“纯儿,该吃药了,你体内的毒还没清除干净呢,乖。”

第1章重新开始【虐】

天边下起了小雨,医院离小镇远了不少,当时为了尽快就医,容温便带卿纯来了最近的大市,他们已经在这里住院半个月了。

商家一直没来找麻烦,不过原本应该警惕防备的卿纯现在却毫不顾忌得在医院小花园里散步。

最近小淘气似乎缓过了劲儿,卿纯吃饭的时候又闹腾起来,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也让卿纯欣慰不少。

容温虽然想让她堕胎,但没有强硬得逼迫她上手术台,卿纯还是留下了小淘气。

她正悠闲得散步却不知道买完饭回来看不到卿纯的容温有多恐惧,他大叫着卿纯的名字从楼上冲到楼下都快把医院翻个儿。

“你怎么又下来了!我不是说过不可以出病房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我怕商颜又把你抓走!我怕他又会伤害你啊!”

嘶吼的男人情绪崩溃,原来不止卿纯一个人产生了应激反应,容温用最大的力气将卿纯拽回病房,锁不了房门就那椅子挡住。

病房里,容温像是在看守犯人一样守着她。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去,知道吗?”

卿纯摸着肚子沉默不语,容温见她连敷衍都懒得做更是气得直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是为了你好!”

“宝宝想出去走走,我带他出去。”

“卿纯!”容温大叫着,“你就非要他不可吗?”

卿纯抬头,异色的双瞳坚定不移,“对,非要不可。”

容温始终不是商颜,他做不到对卿纯真的绝情,哪怕早已被她伤透了心。

“对你来说,这个孩子是不是比我还重要?卿纯,我要听实话,别骗我。”

卿纯神色漠然,“他在我的肚子里,是只属于我的宝宝。”

容温得到了答案,他无望得看着卿纯,被伤透的心碎了又碎,可就是割舍不掉对她的执念,容温作茧自缚。

他放弃了,松开卿纯呆呆得坐在病床上不再言语,商颜得到过她的心吗?他自己也真正得到过吗?卿纯似乎谁都不爱,她连自己都不爱,她到底会爱谁呢?

他们静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都黑了,护士又来换药,中午的饭菜早凉了,容温开了门出去重买。

等再回来时,容温看到了卿纯偷偷拔掉了输液针头,她不肯用药,因为这些原本能救她的药会伤害小淘气。

热腾腾的粥摆在床头柜上,容温轻轻拍了拍浅睡的卿纯,“纯儿,起来吃点东西。”

卿纯翻身,瞥了一眼热粥半点反应都没有,容温仅用一条手臂就扶起卿纯,明明自己都残了还要照顾四肢健全的卿纯,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得喂她吃饭。

只是卿纯似乎并不领情,撇过头一口都不肯吃,容温虽然生气但还是舍不得强迫她,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

“把宝宝留下来吧,不管以后会怎样,我们现在要尽最大的可能保住他。”

突然的转变让卿纯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容温一边搅动着热粥一边吹凉,“如果没办法足月出生,就提前剖腹,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哪怕他天生畸形残疾,我都愿意养。”

“容温………”

卿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容温将吹得温凉的粥喂到她的嘴边,“只要你肯留在我的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卿纯。”

总有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卿纯的人生在毁灭与救赎中反反复复,她不敢信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容温对她的意义一直没变过,他的存在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他是为了拯救她而来的。

卿纯厌恶自己,从父母在大火中丧生而自己却苟活的那一天起,她就极度得厌恶自己,所以当她变得越来越卑鄙不堪时,卿纯没有丝毫后悔反而更加放肆得放纵自己。

直到有一面真诚的镜子摆到她面前,才让她看清了自己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