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繁华，不仅仅是那些漂亮的大商场，还有藏在巷子深处的各种小摊。

每晚经过那里总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社会底层人，她喜欢这种氛围，不会让她在这里太过孤独。也喜欢小摊上那些吃食，能让她找回一些生活的意义。

但，那也仅仅只有一点点。

她仍然害怕权势通天的商颜会找到她抓她回去，就算离开了他，深夜噩梦却还是纠缠着她，一闭眼就能想起他上一次抓住她后的惩罚。

黑暗，深渊，沉重的铁链，扣紧的项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那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地狱。

卿纯又惊醒了，这么冷的冬天，她被吓得浑身冷汗，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还没能从梦魇中逃脱，只能在深夜中怕得瑟瑟发抖。

她离开了商颜，又忘不掉商颜。

痛苦，一直挥之不去。

她像得了商颜的PTSD，越害怕越难忘，就连过大的学习压力都无法压制，最后她受不了了，决定让自己再忙一点。

春节到了，卿纯在小商店里买了一顶可爱的粉色兔耳帽，别人都在忙着和家人团聚，而她找到了市场空缺，给自己成功得找到了一个寒假补习教师的兼职。

补习对象是个六年级小学生，下个学期小升初，那些题目简单得都让卿纯觉得在浪费自己的智商。

不过有钱赚，维持生活状态就足够了。她接了这份工作，努力忘记商颜留在她身上的各种东西。

她忙起来了，甚至每天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但好处就是噩梦次数减少，她能够慢慢恢复正常生活。

考试的压力也很大，她每天教完小孩子还得自己学习。回了家还要打扫卫生，习惯了被人伺候的她一开始很难受，甚至怀念那些养尊处优的日子。

商颜不仅养刁了她的脾气，还养坏了她的生活习惯，她只能逼着自己调整过来。

金丝雀关久了，它们就会忘记如何飞翔。

而她不会是一只金丝雀，永远都不会。

第28章 第24章 驯化

S市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今早新闻的滚动头条是一个女子在市中心骑马狂奔。

有路人拍到了那名女子，卿纯也看到了，就在她去家教的同一条路。

买完盒饭回来的路上，一个浅金色长发的少女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散步一样在大街上行走。

只是过了一晚上，这个新闻就全被撤掉了，卿纯也没再看到那匹马和那个女孩儿。

冬去春来，南方的天气总是比北方更反复无常一些，光是春雨就毫无征兆得下了好几场。

路边花坛里的枯树冒出了嫩芽，卿纯习惯了一遍做兼职一边学习考试的生活。她将沈九给她的万作为出国留学的资金，为此也只能节衣缩食得生活。

她的辅导能力很好，又接了几个家长的兼职，这段时间已经慢慢冲淡了她的恐惧，虽然偶尔还会做噩梦，但至少她也能睡上几天好觉。

商颜对她的影响正在慢慢消散，在雅思班里她结交了几个好朋友，生活正在步入正轨。

三月初暖，四月飘絮，五月繁花，六月梅雨。

南方的天气总是让她这个北方人措手不及，上完课回家的卿纯看着头顶挂了一周还没干的衣物眉头紧皱。

再看老旧的墙面渗进来的雨水，她快崩溃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潮湿的，粘粘乎乎的空气让她抓狂，可是没办法，她不能花更多的钱换房子。

忍忍吧，朋友说梅雨也就一个月，到了夏天就好了。

比夏天更快到来的是高考，卿纯结识的几个朋友都去参加高考了，虽然她们家里人早就安排了出国，但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环，不经历难免有遗憾。

卿纯也有自己的遗憾，她没办法正常上学，她的档案学历全都掌握在商颜的手里，只要她敢去上学，商颜当天就能找到她。

每年的全国高考都是惊天动地的，这种能够完全逆转命运的大型考试，足够整个社会关注。

今天卿纯没去上课，她找到了S市第一高中，会想起自己在京城里的老师同学感慨万千。

同样的公立学校，同样朴素朝气的高中生，只是她进不去考试。出路还有很多，卿纯自己也定好了未来，可站在校门外的她还是茫然起来。

倒不是因为她无法参加高考，而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无趣。这种感觉从她离开商颜之后就出现了，有一种莫名空虚的感觉。

在此之前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了逃跑布局谋划，为了报仇瞒天过海，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但这份恐惧很刺激，能激起她心底最深处的斗志。

而现在，一切归于平静，卿纯却觉得无趣了。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是在想念商颜，而是对刺激的痴迷，想要掌控一切玩弄人心的诡异想法。

高考结束，她的朋友也慢慢疏远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根本没有把那些人当作真正的朋友。

卿纯了解自己，她这辈子都很难与人交心，她最擅长的是欺骗和利用，对谁都一样。

她这种人，注定孤独，和商颜一样。

半年了，商颜还在京城，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只是少了沈九。

到现在商颜还是没能习惯没有沈九的生活，他接受了卿纯的离去，并且将那颗破碎的心连同她的回忆埋葬在心底，但他似乎忘了沈九已经离开了他。

房间里空荡荡的，沈九的房间有一个采光很好的阳台，他每次休息就喜欢找个躺椅在阳台上晒太阳。

他还记得沈九说想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古铜色，增加成熟男人的魅力。只可惜他太白了，晒了这几年还是白的。

房间里的摆设他没让人动，沈九也没带走什么，衣服手表都还在，还有他每年送给他的礼物也没带走。

沈九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商颜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奖杯仔细摩挲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来着？很久了吧，好像是他学生时代的东西，一个足球比赛的安慰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