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阙应是,“臣查看过,确实中毒命绝。”
陆宵不由蹙眉,露出一缕愁色,“她端进来的东西,你们都查了?”
“是,并无不妥。”寒阙显然知晓了昨夜之事,眉头紧皱,“臣失职。”
陆宵摆摆手,听寒阙继续道,“那个宫娥确是在静太妃身侧伺侯,入宫五年有余,昨夜未回,静太妃还遣人过来问询。”
“宫中的旧人?”陆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此事蹊跷不少,但楚云砚过手的事,只能盖棺定论。”
寒阙抿唇,敛首,“臣会彻查。”
陆宵看他这副严肃的样子,显然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了一贯的自尊心,宽慰道:“算了,一个晚上尾巴早该收尽了,这几天就盯紧着楚云砚那边。”
寒阙沉沉应是,面色如墨,并不舒心。
陆宵了解父皇留给他的这位影首,本是江湖游侠,因为一场救命之恩为他父皇效力,为人潇洒恣意惯了,可受不得被人当面打脸这种委屈。
他摇了摇头,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忽然理解了001所说的那种风雨飘摇之势。
少年新帝,权臣、藩王、外敌,乃至朝中世家皇亲,名儒大臣,都需要他一肩平衡,他不但要能用能弃,还要能活能杀。
但可惜,他还没有这种绝对的力量。
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弱小,陆宵更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他朝寒阙扬了扬下巴,重整精神,“先去换身衣服,随朕出宫。”
*
“陛……陛下,这样不好吧。”双喜欲哭无泪地伺候着陆宵换了一身月白常服,苦丧着脸,可怜巴巴道:“奴才胆小,您可别为难奴才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陆宵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看着这番世家公子的打扮很是满意,朝双喜随意道:“若有人来了,你就说朕困了、累了、身体不适,心情不佳……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就一点,不见外臣,把门看住了就行。”
“奴才嘴笨啊!”双喜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道:“陛下,让奴才去传仪仗吧,您大大方方出宫多好呐,何苦折腾自己?”
“你还真笨。”陆宵一听,手里的折扇轻轻敲了下双喜的头,“你不懂,这叫乐趣。”
话虽这么说,但只有陆宵自己知道,他对楚云砚多少有些疑心,与其大张旗鼓过去,不如自己轻装简行,去探探虚实。
双喜眼看留人不成,只能忧心忡忡地给他抚平袖褶,千万般叮嘱道:“陛下,您可早点回来,宫门戌时就落钥了。”
陆宵不在意地摆手,“不用担心,朕去去就回。”
他缓步走在街上。
周围小贩的叫卖声偶尔能吸引他一瞬的注意力,但更多时候,他都皱眉想着其他事。
昨夜之后,楚云砚的忠诚度竟然没有减少,这当真令他有些惊讶。
按照系统所说,一旦任务失败就会影响臣子的忠诚,可没说过会有一动不动的情况。
他总觉得有什么隐于表面的东西被他忽视了,自己想不明白,就想着把系统叫出来再抖落抖落。
“001……”
陆宵一句话还没说完,系统就自己冒了出来,无辜摆翅,【不了解,不懂得,不知道。】
陆宵:“朕还没问。”
001:【涉及到系统核心问题,请宿主自行揣摩,在此之前,请认真完成任务哦~】
“小气。”
只此一次的偶然让陆宵摸不着头脑,他没忘了此次出宫的目的,决定万事好说,不如先去趟摄政王府,试着再找些头绪。
四个攻略对象只剩楚云砚还情况不明,有了其他几人低到发指的忠诚度作为对比,陆宵也忍不住好奇,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爷,对他又有几分忠心?
他思绪万千,手里搓着刚买的白玉葫芦,有点儿迈不动腿。
他忽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奇怪感觉,越接近摄政王府,心情越不平静。
系统在他耳边催了一遍又一遍,用一种阴测测的方法鼓励他一路前行。
【友情提示: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六个时辰,为免发生意外,请宿主妥善安排时间。】
陆宵也知道事情宜早不宜迟,一边思量着说辞,一边转身,径直朝摄政王府走去。
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周围青砖高墙,朱门大户林立,寻常百姓自然不会往这片官宦聚居的地方凑,街巷里渐渐没了外面的热闹声。
去往摄政王府的路他早就烂熟于心,也不用特意分辨,他慢悠悠想着事情,思绪放空,寒阙却突然从暗处现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看着突然警觉起来的寒阙,尚有几分疑惑,停住脚步道:“怎么了?”
袖内铮声轻不可闻。
陆宵只感觉银光一闪,一把凌空横切的匕首凌厉刺过,死死抵在冲他而来的短刃之前。
“陛下!”寒阙手持长剑,将他拦腰一拽,护到了身后。
“小心。”
掉在地上的短刃散发着幽幽紫光,显然淬了剧毒。
异变突生。
一击未成,以他们为中心,寂静的屋巷里突然冒出来数十名黑巾覆面的刺客,各个脚步轻盈,不是泛泛之辈。刚刚出手的老大爷更是咧嘴一笑,佝偻的腰身站直,腰间抽出一把黑紫的短匕。
陆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