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去了，会变得很奇怪，不是吗？”她关闭手机，只留了一站暖黄色的夜灯，转身掀开被子躺进去，“就像如果我突然对你好，你也会觉得奇怪，不是吗？”

这样的说法确实很容易理解，云珏回想刚才的一切，转头看着她:“是。”

“所以，滚出去。”

被窝里的云想露出甜美的笑容，伸手关掉小夜灯，语气含着无尽的冷漠。

“记得把门关上，好吗？”

明明想表达枯燥与沉重，为什么写着写着觉得有些搞笑……

第14章 狗与圣诞节

塔罗学院是以女子为中心的半公半私学院，在这里上学的大都是家族庞大，居于高位的优雅女性。

但也不妨各种恶毒滋生，布满学院每一个角落。

砰鹅黄色的网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地砸向站在网对面的运动服中年男人，他颤着手捡起地上碎掉的眼镜，用指尖点了点嘴角的鼻血，垂下头没有说话。

网球场上互相击掌笑闹的低年级女学生把动静闹得很大，连路过的师生都被引了过去，他们站在场外的铁网前注视中年男人伤痕累累的脸，要么笑嘻嘻的拍照，要么不忍心的转过身匆忙离去。

总之，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帮他。

“魏老师真善良啊，到现在还在资助那些穷困潦倒的学生吗？”

扎着马尾的女生捏住自己的帽檐，说话时，口中的白气随之飘出，显得她笑容颇为顽皮可爱。

身旁的短发女生甩甩手上的网球拍，露齿一笑:“最近我听到一些好玩儿的事情，不知道老师听说没有?”

另一个蘑菇头的矮小女孩向上抛起一颗网球，灿烂的咧嘴大笑，握住球拍将球甩向对面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全校都知道了好吗?”

接着吸了口气，一手叉腰看向学院的礼堂:“曾经帮助的女孩成了千金大小姐这种剧本一样的事，谁能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不过好像是私生子，啧，也没什么可说的。”

马尾女生把网拍丢在地上，掀起网走向男人，一把揪住他的领带，眯起眼:“怎么不说话了?早上问你这件事的时候，你不是挺开心的和我们说那孩子十分善良，令你倍感欣慰呢吗？”

“啊，想吐。”蘑菇头的女生甩甩手腕，“婊子一样装模作样的私生子什么的，太恶心了。”

“我饿了，吃饭去吧。”

看着监控室屏幕上的一切，原本焦急的二年级的年级主任这会儿却默不作声，学生会长将自己胸前的长发勾到背后，站在年轻技术员的背后拍拍他的脸颊，轻声道:“网球场的监控器坏掉了，你带人去修修吧。”

“好的。”

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同样的事，技术员轻车熟路的提起箱子转身离开监控室，会长垂眸扶着椅子背，表情温和:“看样子魏老师没在学校里，您暂时就不要再去找了，先好好处理手上的事情吧，慢走，老师。”

望着开门离去的年级主任半晌，会长的目光又迎上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子，对方穿着话剧里的红色大摆裙，手持粉色蕾丝小扇，开口就笑起来:“哎呀真是稀客啊你，怎么舍得从那破学校回来了?”

“学姐还是这么夸张呢。”

会长将椅子转过来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角浮上微风一样的笑，而她身后的监控显示屏上人影交错，大都是正在发生的校园不良事件。

“想不明白啊，云想，我十分想不明白，你”女子拿扇子挑起会长的下巴，四目沉默着相对良久，被监控里一道尖锐的叫声唤醒，“怎么还是这么美丽动人。”

“学姐你比我还要跟富有魅力，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云想拨开眼前的扇子，语气淡淡地回应了对方一句赞美，接着抬手放在太阳穴附近，转过椅子望向最左端屏幕上的血点，倾身握住鼠标将其关闭:“下个月就是元旦了，我记得伊藤良子就是那天回校，对吗？”

“想做点儿什么?”

女子提起裙摆来到她背后，黑色的眸子里滑过一道恶意，用扇子掩唇笑起来，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继续说:“她要是知道你去了那种破学校，说不定也会吵嚷着要去看看…哎呀，看来被我猜中了，你就是这样计划的吧?”

“只是巧合而已，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惬意的笑，化为死寂的尘埃渐渐落入地面，消失无踪。

就像圣诞老人的驯鹿车经过人间那样迅速，半个月的时光好似眨眼间就从人手心流失了，塔罗学院的女生们踩着十二月份的圣诞节，给中央庭院的树挂上星星与装饰品，抱起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在校园每一处略显凄凉的角落，使它也跟着沾点节日气氛。

红色的毯子走过每一间教室的走廊和讲台，还有大礼堂，绿色的彩带从树枝上迎风飘扬，落在树下打雪仗的女生发上，变成漂亮的头绳。

“看招!呀!我认输好了嘛!别打我啦!”

“想都别想，站住!”

几个低年级女学生欢快的在雪地里抱成一团，在哈哈大笑里结束了短暂的雪仗，一只乌鸦衔着亮晶晶的发卡站在树梢歪头看她们，却被另一伙人用雪球偷袭，随即张开翅膀飞向校门口，沿途经过满是人类的大街，最终落在一家甜品屋的招牌上。

叮铃

“圣诞快乐，要来点儿我们店的限定爱心苹果蛋糕吗？”

店门外的人声好热闹，江沫如回头取下头上的小熊帽子关上门，将那些人的快乐格挡在外，她搓搓手放在唇前哈了几口气，扭头用目光在窗边的座位上寻找了一会儿，开心的抬起手挥挥:“沈若非……还有韩素?”

她愣了几秒，抱着疑惑的心情走过去，就这样颇为尴尬的夹在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拉开中间的椅子坐下，左看看高冷的沈若非，右瞅瞅挂着笑容的韩素，扶住额头:“我记得你说只邀请了我才对?”

沈若非靠在沙发上，把手边的限定蛋糕推到她面前，扭头时瞥了一眼韩素:“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邀请了第三个人。”

“碰巧遇上就过来了，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韩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沈若非，实则暗含挑衅，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江沫如，“逛街时随手买了，送你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和平下来，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沫如一人在说学校里的事情，她苦恼到底要送好朋友蒋雯什么礼物，捂着脸小声纠结，忽然眼睛一亮:“我想到了!”

就在此时，橱窗外的行人道山走过了一群女生，她们穿着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酒红色校服，手上提着各种名贵品牌的购物袋，有说有笑的从她的视野里经过。

叮铃

“圣诞快乐，要来点儿我们店的限定爱心苹果蛋糕吗？”

当笑容甜美的店员看到门口涌进来的这群女学生时，就明白自己将要赚一笔，她伸出手向她们介绍橱柜里摆着的可爱甜点，又用不显得刻意的话夸了她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