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把握不大,我可以试一试。”

孙胜探究地望着叶悯微。半晌他挥挥手,便有剪纸人把叶悯微、谢玉珠和苍术一起绑起来,他阴恻恻地说道:“好,那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一下子搞出这么大架势,饶是孙胜嚣张,也害怕惊动仙门跑来抓他,得手便立刻跑路。

孙胜挟持他们迅速出城,出城他便收了牵丝线,所有剪纸人纷纷由人变纸,散落一地。他以丝线为刃胁迫着这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七拐八拐走到青阳渡郊外,从一条密道走到一座不知在哪的破庙里。

一到破庙孙胜便将叶悯微扔在地上,面色阴郁地看着她,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这镯子修好!”

叶悯微不紧不慢地起身,说道:“我只说可以试一试,但是试一试也要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你做梦吧!”

“我的想法并不完善,万象森罗里灵脉复杂,我稍不留神就会修错,本来也可以更快的。”

孙胜怒道:“那就用更快的办法!”

“但是能够快速改灵脉的人,已经被你杀死了。”

叶悯微叹息道:“温辞的手真是很巧的。”

她的声音里饱含可惜,仿佛这双手的死去比这个人的死去更叫人难过。

孙胜瞪着这个古怪的家伙半天,心说她这个人死了同伴又身陷险境,怎么还能平静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他思来想去,终究是不甘心拿回个坏灵器。他往破庙的草堆上一坐,将万象森罗里的苍晶抠出来再丢给叶悯微,冷冷道:“两个时辰,我给你两个时辰。谢家丫头和这穷先生的命都在我手里,你要是敢耍什么把戏,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叶悯微从容地撩起斗篷盘腿坐在地上。没有了苍晶,镯子直接散为嵌套的大小圆环,合也合不起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威力。

叶悯微不以为意,低下头认真地雕琢那镯子,坐姿十分端正,镯子随着雕刀移动偶尔发出蓝光,动作平稳又娴熟。

日头逐渐偏移,孙胜观察了叶悯微半天,面色渐渐有了迟疑。他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鬼市出来的吧?你认识林雪庚吗?”

叶悯微当然没空回答他,孙胜喊了她好几声,直到不耐烦地拿丝线把她的脖子勒出血痕来,叶悯微才恍然抬头。

“林雪庚?”她迷惑地问道。

“万象之宗叶悯微的徒弟啊!”孙胜道。

叶悯微的目光转向谢玉珠。

谢玉珠双手被绑在身后,脖子边还悬着丝线无法动弹,她僵硬地说:“那都是别人乱说的,她怎么能算是万象之宗的徒弟!”

第020章 逆转

若要说起鬼市与林雪庚,就不得不提起眼下搅和在灵器之事里的三方势力仙门、天上城与鬼市。

仙道虽有十几个门派,但领头的是仙门三宗逍遥门、扶光宗与白云阙,这三宗与叶悯微各自都有渊源,各有各的深仇旧怨,是一笔糊涂账。

天上城则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灵匪聚集之地。此地戒备森严有进无出,城主卫渊听说是逍遥门叛徒,早年偷了镇门之宝逃走,趁着灵器之乱出来建立天上城。仙道围剿天上城许多次,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最后一方就是鬼市,这里的情况就比较曲折。叶悯微的魇兽最初现世时曾选中一个孩子,教那孩子各种灵器制造之法,这孩子名义上是叶悯微的徒弟,后来被白云阙收入门下看护。几年后她却突然翻脸大开杀戒,不仅灭了一个小门派满门,还杀上白云阙,连杀四十七人,包括两名长老,与白云阙结下血仇。

然后这个名叫林雪庚的姑娘就逃到了鬼市,叶悯微的魇兽也不知所踪。对叶悯微魇兽的追捕,便是自白云阙血案之后才开始的。

鬼市本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与情报交换之处,林雪庚去了之后干脆成为了灵器消息的中心。不过此地十分神秘,普通人根本不知在何处,难得其门而入。

这二十年里,叶悯微虽未真正现身,却也是凭一己之力把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这边孙胜一听谢玉珠反驳自己就不乐意了。他啐了一口,瞪着眼珠子大声道:“怎么不算?你以为我没见识?谁不知道林雪庚是万象之宗的徒弟!”

谢玉珠争辩道:“万象之宗又没认她为徒!”

“万象之宗的魇兽认她不就得了!那魇兽一身本事都教给了林雪庚,她拜万象之宗的魇兽为师,不也是拜万象之宗为师?”

孙胜振振有词,说罢不耐地冲谢玉珠挥挥手:“不跟你扯那些虚的。”

“全天下能改灵器的就林雪庚一个。你居然能改动灵器,你是鬼市出来的?你是林雪庚的徒弟?”他又转向叶悯微。

孙胜的推测实在合情合理,又本末倒置这徒弟变成师父,师父倒成了徒弟。

叶悯微正要回答便听谢玉珠一声大喊:“大师父!咱们暴露了!”

谢玉珠努力冲叶悯微挤眉弄眼,于是否认的话卡在叶悯微喉咙里,变成一句意味不明的:“啊……”

孙胜只当叶悯微承认了。他惊奇地瞧了一眼叶悯微,再转过去打量谢玉珠,啧啧感叹道:“嚯,林雪庚的徒弟都收徒弟了?那丫头瞧着二十岁都没有,居然连徒孙都有了!”

新任“徒孙”谢玉珠虚张声势道:“是啊!你要是杀了我大师父,那就是和鬼市为敌!等着被林雪庚收拾吧!”

孙胜将信将疑,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冷笑一声:“怎么,你说她是鬼市的我就信吗?她能把这镯子修好再说别的!”

孙胜与谢玉珠说得热闹,而叶悯微并没有参与这场周旋的意思,她看了这两人一眼,便低头继续修她的镯子了。

旁边的苍术安静无言,他逃跑的时候活蹦乱跳,现在却好像浑身没劲儿似的,倚在破庙的破墙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不远处修镯子的叶悯微。

日头一点点落下去,叶悯微一直低着头,阳光穿过破败的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她那一段白皙的脖颈被阳光晒得发红,银白发丝亮得刺目。

谢玉珠紧张又毫无办法,只能伸长脖子看过去,试图看清叶悯微在地上画的东西。长长短短的横线竖线,竟像是卦象。

“那是什么?大师父在地上画卦?”

“不是卦,只是阴爻和阳爻而已,阴爻为无,阳爻为有,那是她的筹算数制,逢二进一。她还画了隙积术和天元术的算式,你大师父数术功力深厚啊。”苍术懒洋洋地说道。

谢玉珠望向苍术,苍术悠然地解释道:“在下也略通一些数术,看得出算不出,远比不上你师父。”

“苍术先生你……你就不害怕吗?”谢玉珠奇道。

“嗨,烂命一条,怕什么。”苍术不在意地摆摆手,手腕上白布条子乱晃,被孙胜瞪回去,叫他别乱动。